可只因她是女子,便不可随意参政议政,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些所谓的兄弟们躺在家中,伸出手便接到了皇帝赐下的官职,然后尸位素餐,浑噩一生……
若不曾望见权势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出生于帝王之家,伴着权势长大,乃至身边的一切、世人的尊崇,无一不是因权势而来,这让她怎么舍得了、放得下!
机会,但凡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比他们差的。t
不,陛下已经给我机会了!
他让我多进宫讲述宫外事,便是赐予我“体察民情、上达天听”之权!
正在此时,外面忽有人来报说郡马爷求见。
武阳郡主顿时粉面寒煞,冷冷道:“让他滚!”
好扫兴的狗东西!
亲卫当即领命而下,“是!”
武阳郡主这才觉得气儿顺了些,抬手礼一礼不曾散乱的鬓发,神色慵懒地对女官说:“肩膀有些酸,让今天打鼓的那个进来给我捏一捏。”
京城很好,明月也很喜欢,但每次来都会很累,身心俱疲的那种累。
就连苏小郎都在踏出京城的那一刻狠狠吐了口气,整个人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兽,瞬间活泛起来。
“太憋屈了,”他一针见血地说,“说话、做事,甚至连走路迈哪只脚都得小心提防着……”
不像是一座繁华的城池,更像一具囚笼。
他甚至怀疑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活不长啊?
“那是我有心向上,自讨苦吃,若甘心为一乞丐四处游荡,吃饱了今天不管明日,自然没有烦恼。”明月被自己说的逗笑了。
人便是如此,要么甘于现状,自得其乐,要么奋力向前。
“行了,少贫嘴,”明月搓了搓冷冰冰的脸,“路上走快点儿,没准儿还能赶在固县过年呢。”
已是腊月十二,此番没有锦鸿的人作陪,外河道上了冻,只好走陆路,走民道。
去岁常夫人便挽留过,不过当时明月忙着做买卖,没留在这里过年。这一次虽然不急着送货了,但她还要往固县各处走动,也不好留下。
况且……明月想着,人家过年往来的,要么是亲朋好友,要么就是达官显贵,说不得还要在家里摆宴待客,到时候自己一个外人怎么安排呢?
尤其自己又是商贾出身,更上不到台面,世人未必人人如常夫人和煦,何苦叫她难做?
两人都穿得厚厚的,沿主干大道一路南下,先去徐州访吴状师。
临近年底,各处都有官员升降,又要十分走动,吴状师反倒更忙,明月到的第二天晚上才有空匆匆见了一面,略说了几句话。
近两个月来,吴状师要的霞染格外多,粗粗算来足有一百多匹,大部分是卖出去了,另有一部分被他当做礼品转赠出去,做了人情走动。
如今霞染在京城“销声匿迹”,在别的州府却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因曾皇亲国戚们追捧,又被言官弹劾、皇帝亲自下令禁止,世人反倒越加好奇,非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能引得各方如此重视……
如果没有更好的染品压它下去,再卖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明月那一大帮子靠它养老都行。
分别之前,吴状师还向明月提前透露了个消息:“十月朝廷往固县派了新县令,只怕这会儿正在交割呢,最迟二月,方大人就要进京述职了。”
正应了当初他说的“方知县待不久”的话。
明月忙问:“是方大人升官了?”
吴状师摇头,说得比较含蓄,“还不确定,只说是回京述职,再等吏部的新调令。”
明月去过两次京城,也得常夫人教导,几次三番下来,对官场上的事也略有耳闻,知道“进京述职”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吏部根本没想好让方知县去哪儿,不然直接就把人调过去,再不济也该提前接到调令。
这么一来,可有的等了。
若走运,等几个月;不走运的,等几年、甚至十几年的都有!
见明月心领神会,吴状师也不多讲,“地方官任免是朝廷的事,新知县如何我也不清楚,需得你自己慢慢摸索。”
“能知道这些已极好了。”明月心道,这就是官场上有自己人的好处了,各处消息都比旁人快些。
紧赶慢赶,日夜兼程,明月和苏小郎终于在腊月二十七抵达固县。
说起故乡,第一个当然是明月出生地的通镇,然后就是杭州,第三个么,便是固县。
在这里,她挣到了第一笔银子,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可托生死的生意伙伴,也遇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劫难……这座小小的县城曾带给她太多太多新奇的体验,哪怕杭州那边日进斗金、繁花似锦,恐怕也永远无法弥磨灭固县在她心中的特殊地位。
怀揣着种种复杂的心情,明月照例先带苏小郎入住了王家酒楼。
结果两人前脚才住下,后脚林太太便得了信儿,立刻派丫头给她传话,“太太说了,也不拦着您先去拜访孙典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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