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是宁亦抱回去的,小孩子不重,似是感受到了温暖,搂住了他的脖子。
躺在床上的时候,见他要离开,勾住了他的手。
不是没有人在这条路上扎根,而是选这条路的人意志坚定到无坚不摧。
他们的心并非空空荡荡。
师昼不算是个极好的掌门,那时的宁亦想。
他太过的优柔寡断,如果是大师兄在的话,就算云霄就此死去,都不会有如今的这个场面出现,可惜,他们都死了,掌门的位置,有且只有师昼可以登上。
守着一座座空山,到如今的繁荣稳定,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如果我有办法能一定救下你,但我没有去做,你会怨恨我吗?”宁亦在云霄走近后,随口一问。
宁亦没有看云霄,而是拾起了一边的枣子,走了个十一,来了个云霄和聂乘风,碟子里的枣子没有一日空过了,都是新鲜从树上摘的。
如果日子一成不变,也算不错。
宁亦塞了一个进口中,没什么味道,连一点的气味都没有,淡到如同在喝水。
云霄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他问:“那您想我死吗?”
“不想。”宁亦说。
“嗯。”
在某一瞬,宁亦似乎在云霄的身上看到那个孩童的身影,似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他。
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一夜,男孩只是问他,是吗?
在他点头的那一瞬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起身,踏着风雪跪在了长生殿外。
簌簌落雪,纷飞不停。
那一日来临前几日,宁亦住进了西阁楼,云霄给他收拾东西,他的脸还是板着的,没什么表情。
他给了宁亦一个乾坤袋,然后,什么也没说了,就走了。
临了,露出了一个笑,很淡的一个。
宁亦有时候觉得,云霄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
天雷落下的那一日,孤雁山山上只留了一个人。
宁亦睡的很沉,他听见了雷声震震不歇,但始终无法睁开眼。
能昏昏沉沉将头抬起后,面前的一切景象皆和西阁楼不甚相关,模模糊糊的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白玉台,锁链,以及那棵已经亭亭如盖矣的枣树,啪嗒”一声水滴落入寒潭,听了上千年的响动让处于茫然阶段的宁亦缓缓颤动着长睫。
北域,宁亦在心里默念出名字。
而后,在一声巨大的雷声下,他在叹息,还是在想什么,意识已经完全不清晰,唇无声的动了动,念出了他并不在意的名字。
他道:云霄。
宁亦没有见到云霄最后一面。
云霄死在了他所亲手布下的法阵内,连一块躯体都没有留下来。
孤雁山是上清最偏的一座山峰,同时,它的灵力也最为的充足。
布阵、护人、杀人,一气呵成。
救云霄的方法也很简单,用他找到的上古甘木为其缓冲致命一击。很早之前,微生宁亦就已经着手这件事情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那块木头生出了枝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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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是的,那块木头活了[哈哈大笑]
小师叔(十三)
云霄死之事, 一日之间就席卷了上清。
师绾绾也是在这个时候,去找宁亦的。
大约是在落枣居待的太久,有了亲近之意, 聂乘风也跟着去了,一路上, 师绾绾在同聂乘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对于云霄的离世,师绾绾其实没有多大的感觉。
她自小就没有同他亲近过, 自然也不会难受。
只是,小师叔的话。
聂乘风跟在师绾绾的身后, 望着她腕间的手串。
红中有缕碧绿一闪而过,让他不住的想要掠夺。
一场雷劫过后,落枣居一地狼藉, 不过到底是上清,也只是短暂的一瞬,又造出了一模一样的出来。
宁亦没闭眼养神,这些天,他一闭上眼, 就能神游千里之外。
双手双脚皆被束缚住,耳边除了水滴声,就再也没有什么了。他又被困在那里, 无法挣扎,只能等待。
白日的光落在身上, 四季轮转阵还在运转着, 宁亦却觉的冷,从骨头缝里刺进去的冷,似要冻出冰碴子的冷。
他想到了很多年前将他带回来的师父, 想到了已经死去了很久的师兄师姐。
玉霞关那日,如果他先动手,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只要牺牲他一个人,谁都可以活。宁亦不后悔,也不觉愧疚,他只觉的冷,冷的他牙齿打颤。
冷的他想到了七岁那年的大雪。
他是幽明神族历来灵力最为强盛的圣子,他以为他会带着他的族人坚守在北域的结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是,那天的大雪模糊了双眼,他跌倒在地,栽进了雪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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