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顿时心软,任由宋蝉替她擦拭。只是没过多久,她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就要栽倒。
“嬷嬷?”宋蝉一把扶住她,顺势将人拖到墙角杂物堆后。
远处忽而传来脚步声,正巧来者是一位小沙弥,宋蝉立刻挺直腰背,捂着肚子走了出去。
“小师父,”宋蝉刻意弯着腰,声音虚弱,“我怀有身孕,实在挤不得正门的人潮。庙里可有其他出路?”
小沙弥见她容貌虚弱,不敢怠慢:“斋堂后还有个小门,是平日运送柴火用的。施主若不嫌弃,便随小僧来吧。”
“烦请小师父替我带路。”
长街人满为患, 各色花灯映照在护城河面上。
今夜京城车马众多,陆湛回宅邸时特地绕开长街,改走了更为偏僻的小路,直接回到陆国公府。
陆国公府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 守门的千鹰司护卫见马车回来, 忙不迭为其开门送道。
陆湛稳步穿过回廊, 夜色沉冷,将他眉梢也染了几分清寒。
梅桢之的出现打破了他原有的计划,让陆湛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仔细想来,留宋蝉在京中宅邸终究不妥, 或许应当重新换一个更为隐秘的住处。
戌时将过, 护城河畔放花灯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陆湛也预备就寝, 只在此时, 府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陆大人, 圣上急召, 请您进宫商谈。”
消息来的仓促,但到底皇命难违, 陆湛简单洗沐后换了衣服,便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行车前, 陆湛唤来逐川问:“她回去了吗?”
虽然没有明说名字,但逐川心领神会, 明白了陆湛的意思,当即着人去问。
马车停在皇宫门前时,恰巧那边就派人传来了消息,说是宋蝉和孙嬷嬷还未归来。
陆湛看着窗外逐渐深沉的夜色,眼皮一跳, 隐约征显出什么灾祸的征兆。
“速去派人将找她们找回来,今日之后,让她先不要出门了。”
斋堂偏门连着一条僻静的西巷,不似长街那般车马喧嚣,反倒为宋蝉省下许多麻烦。
她将几两碎银塞进小沙弥手里,低声道:“若有人问起,还请小师父只说没见过我。”
小沙弥攥着银子,懵懂地点了点头,宋蝉便不再耽搁,转身隐入夜色。
夜风冷冽,西巷幽深,远处偶有野鸟啼鸣,更显得四下寂静。
运送泔水的马车轧过青石板,车轮声沉闷,倒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宋蝉抱紧怀里行囊,脚步匆匆,不敢有一刻耽误。
迷香的药效足够让孙嬷嬷昏睡一整夜,可那几名侍卫却未必。若他们迟迟不见她与孙嬷嬷回府,必定会起疑,届时消息传进陆湛耳中,她再想逃出去就难了。
按着先前探查好的路线,穿过曲折的暗巷,终于寻到一辆夜行的驴车。
车夫是个寡言的老汉,见她孤身一人,只当是哪个府上逃出来的丫鬟,倒也没多问,收了银子便扬鞭赶路。
行事前宋蝉便想好了,今夜她不能再用陆湛给她的身份,否则不出半日,陆湛便能顺藤摸瓜找到她。
好在从前在花月楼时,她曾听伙计提过,京城与云都交界处有几伙车马贩子,专做偷/渡运送的买卖。虽路途艰险,可总好过被陆湛抓回去。
夜更深了,宋蝉借着月光,从包袱里翻出提前备好的姜汁香料,细细抹在脸上。
辛辣的汁液渗入肌肤,很快便让她的面色变得蜡黄粗糙,她又将孙嬷嬷的外衣裹在腰间,身形顿时臃肿起来,活像个粗鄙的乡下妇人。
驴车在官道上吱呀前行,宋蝉借着月光数着更声,戌时已过,距离云都界碑应该不远了。
宋蝉刚松一口气,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光。
“官府查夜!车辆靠边!”
十余名衙役举着火把拦住去路,为首的班头正挨个检查过往行人,宋蝉心头骤紧。
“姑娘莫慌。”一直沉默的老汉忽而开口,“运气不好,遇上每月的例行盘查了。”
说话间,衙役已查至跟前,班头举着火把照向车内:“这么晚出城做什么?路引呢?”
宋蝉低着头,老汉忙递上货郎牌。班头对照画像看了看,突然望向宋蝉:“这婆子怎么一直低着头?她与你什么关系?”
老汉搓着粗糙的手掌,赔着笑道:“回官爷的话,这是我家老婆子。身子一直不大爽利,今儿带她进城瞧大夫。谁曾想城里客栈都住满了,只得连夜赶回家去。”
“哦?”班头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蜷缩在车角的臃肿身影,“抬起头来瞧瞧。”
粗糙的手指眼看就要碰到宋蝉的下巴,宋蝉猛地缩回身子,以宽大的衣袖掩住口鼻,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边咳边从袖中抖落灰粉。
夜风一卷,细密的粉末直扑班头面门。
“阿嚏!阿嚏!”班头连打了三个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