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被任意践踏,它们只是在展示真实,想活着,想生长,光是这些便足够光彩照人。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听你的意见,更不是找你批评我,其实你怎么看我,对我都不重要。”李文静淡淡地说,“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感情,我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对你的喜欢,对古斯塔夫的好感。你不在意我,我的感受对你也不重要。”
他轻轻“啊”了一声,似是惊讶,嘴唇微张,盯着她看得出了神。
“再说你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喜欢你爸爸,也是可以的。我都快三十了,不是小女生,我能为我自己负责,和他约会还是和他在一起,被抛弃被分手都是我的事,我不会后悔,可能难受有点,过几天也好了。”
李文静对他说出这些话来,尽管可能会让他反感,和他再也没有可能了,但也没关系,她说出来就能负责,没有懊悔,心里只是酸涩——一种无比熟悉的滋味,她常在人生路上体会到的,类似寂寞、孤独,难以概括的感受,像是小时候她紧紧抱着的破娃娃,被妈妈嫌脏丢掉了。她的感受向来不重要,如果说有什么值得爱的东西,他们告诉她,钱是好的,要赚很多钱给爸妈,这样她才是好女孩,好女儿,好姐姐,她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好女孩。
他正发着愣,眼瞳停住了转动,李文静存心和他开玩笑似的,又问了一遍,“所以是什么车?告诉我,我真的好奇。”
“嗯——可能是罗密欧吧。”
“只有车吗?”
“你还要什么?”
“我不要罗密欧,我要法拉利。”她说,“还有,三十岁前我要离开非洲,我不想穷,我要有许多钱,有房,有车,我要他亲自把法拉利开来,装满了钱,还有爱。”
“不可能的,”
李文静耸了耸肩膀,又是笑了起来,“你还不让我想点好事啊?我十八岁的时候,从家去上大学,火车站离我家好远,公交车也没有,天还没亮,我就走啊走啊,从土路走到公路上,拖两个大行李箱,肩上还背个有我一半高的大包。大热天的这么走到了火车站,没中暑死掉算好的。在火车上,我就许了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找到个好工作,要赚很多钱;第二,要有一辆跑得快的车,最好是法拉利,我最喜欢红色,开着心情好;第三个愿意是找男朋友,帅不帅先不说,一定要高,要有力气给我提行李,怎么样,很实用吧,不过现在一个都没实现,要钱没钱,要车没车,男朋友也没一个,难受啊。”
李文静还在笑着说话,而顾维祎的脸色却发白,像一张墙纸,两个眼珠子凝固,屏住了呼吸似的,只有毛孔一抖一抖透着气。李文静收起了笑容,问他还好吗,他点点头,对李文静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我只会说‘rrytohearthat’,我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安慰你,跟上次在海滩一样,你舅舅,你表弟的事,我很抱歉。”
“没关系,我和你说我的事,不是要你同情我,你真同情我才会生气。”李文静说,“只不过人都有分享欲,奇奇怪怪的,不该突然说那么多,说了也没用。”
“要是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至少我是个很好的听众。”
“你的确是。”
他对李文静伸出手,两朵被压着的花朵,一支白色,一支红色,被猴子“洗劫”后,只剩这两只花送给他。他喜欢送的花,对李文静来说也是没用的。李文静收过两支花,回到村庄后插在花瓶还给了他,说这两朵花和他更配。
熟悉的离别——顾维祎依旧来送她,每次都一样,即便在她说出那样的话后。这对李文静是件奇怪的事情,就算是约会,第一次,第二次殷勤过后,男人便不再送女人了,更坏的男人会拖到上床后装不下去。李文静说,不要再送了,村里就这么两三条路,她早都摸清了。顾维祎点点头,把手中袋子放在她汽车的副驾驶上,几朵小黄花露出了头。李文静不解,正要打开,他把手搭在袋口挡着她。两人手指相互触碰的一瞬间都收回了手,阳光下,他的脸颊红晕浮了上来,额头有些汗珠,仿佛雨后阳光下蒸出的温暖气息。
“回去再看。”
“为什么不能看?你们老外收礼不是当面开吗?”
说着,她又要去拆礼物,顾维祎“哎”了一声,栗色大眼睛眨了几眨,微笑着,一副很温和的神气。被他这么望着,李文静迟疑了片刻,只看到袋子里面的金合欢花,迟疑了几秒,他已笑着告别了。李文静做贼一样,看了一圈周围都没人,在几只鸟飞过的影子下,她才继续拆开巧克力的包装,掉出一张蓝色卡片,小学生似的方块字,一笔一划透过了纸面。
“亲爱的文静,
对我来说,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很努力,在工作上的能力很强,帮了我很多,我真心感谢你。我从来没和一个女孩相处那么久,我承认我对你的好感,我相信你值得拥有更美好的东西,虽然有点难过,我觉得我可能没办法给你那些好的东西。现在的我,没法进入一段关系,对你承诺一段感情,更无法预料与你的以后,希望你能理解。事情发展成这样,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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