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分开后,一方蒸蒸日上一方每况愈下,凌项禹又找回了裴宴安,想要分一杯羹。
念及旧情,裴宴安同意了,甚至毫无防备地给他展示了产业核心,凌项禹看见了巨大的,比他以为的和他得到的还要多得多的利益。
他贪念丛生,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温茹雅无意间发现了凌项禹的打算,她心怦怦直跳,面对温琪雅夫妻俩时错漏百出,但她始终没有把凌项禹的打算告诉他们。
她想,凌项禹只是想要占据他们的财产,又不会害命。
她想,她那从小顺风顺水一切唾手可得的妹妹,如果从高处摔下来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也想要站在高处,俯视她一回。
等裴氏倒了,她会接济他们夫妻俩的。
她这样劝慰自己,对凌项禹的种种手脚视而不见。
直到她发现凌项禹是奔着要人命去的,她才猛然惊醒,却晚了一步。
却晚了一步,温琪雅倒在血泊了,死在她怀里,死的时候还像小时候发现她藏在柜子里一样,伸手摸她眼眶。
温茹雅才发现她哭了。
因为妹妹死了?那一刻她被巨大的内疚笼罩,眼前走马灯似的全是两人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你痛苦不堪,宁愿丢弃自己的孩子,也要让我作为‘凌叶’长大。你以为朝夕相处可以培养出凌家人对我的浓厚感情,却没想到我一到十八岁,他们就马上把我赶出门。”
郁燃一寸寸靠近,脸上鬼气森森:“我离家之后你病情加剧,是因为你害怕了,你害怕下一个就是你。”
温茹雅跪在床上,双手捂着脸,她喃喃:“……我是为了保护你。”
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她最隐秘的,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心思,被郁燃戳中。
养育郁燃不过是一场她对自己的赦免,以此来宣判自己无罪。
温琪雅擦掉的眼泪或许是为她而流的不假,但更多的,是亲眼见证枕边人残酷后的恐惧。
而现在她从梦中清醒不再疯傻,是因为她身后的高墙倒塌。
她比凌谦等人知道更多,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郁燃的筹划。
她提起从前,是想要将愧疚的心掏出来,让他看见,然后再从他这里得到一句原谅。
她祈求郁燃记得她养育他这些年来,他们之间的温存。
“我没有。”温茹雅啜泣着,长发铺散在病床上,看着倒比之前更像个疯子。
郁燃不会原谅她,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他都不会忘记地下室坚硬又冰凉的墙面。
别的,他也没有资格替谁去说原谅。
郁燃对于温琪雅和裴宴安的记忆太模糊了,他们更多只是资料上,或者别人口中的名字。
对他而言,始终带着几分无法触摸的陌生。
即使,他能察觉到他们或许很爱他。
但他也很难因为他们的遭遇,对凌家众人产生更多的所谓的恨。
他会拿回属于裴家的一切,但他对凌家的报复,只单纯出自他自己的恨。
郁燃会亲手,一个个送他们下地狱的。
郁燃从兜里掏出一把蝴蝶/刀。
手腕一抖刀刃出鞘,锁头扣住刀柄。
温茹雅往后缩靠在床头。
郁燃将刀往前递,温茹雅却并不敢接,一味摇头。
他嘲讽笑道:“不是要死吗,怎么现在又害怕了?”
郁燃欺身,刀刃贴着温茹雅脆弱的面皮,后者面色惨白,满目惊悚。
“别抖,”郁燃轻声说,“你抖这么厉害,要是不小心划伤了怎么办?妈妈。”
温茹雅一句也不敢说。
他静静欣赏着她恐惧的神色,愉悦地勾起唇角。
咔哒一声,刀柄合拢锁住刀刃,郁燃收起刀,唇边含笑地离开了病房。
顾雁山有事,安排了别的车来接他。
郁燃在车上,又摸出刀来挽了几次刀花,琢磨着什么时候给顾雁山表演一下,逗他开心。
回家后郁燃一直在书房学习,他学校已经选定了,申请在即,时间很紧张。
平时只要有安排,顾雁山晚归是常有的事,但今天他却回来得很早,走近第一眼,看到了郁燃丢在茶几上的刀。
他弯腰拿起:“这么危险的东西,哪儿来的?”
“是我准备来给顾先生秀一手的。”
“秀一手?”
顾雁山把刀抛给他。
郁燃双手接住,解开刀扣,五指翻飞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他仰着头,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顾雁山笑着评价了四个字:“花拳绣腿。”
郁燃单手托腮,另一边刀花不停:“明明是行云流水,潇洒俊逸。”
“而且花拳绣腿怎么了?”郁燃突然抓住顾雁山衣襟往下一拽,拿着刀的手一横,冰凉的刀面贴上顾雁山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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