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黎川想,他会好好改变自己的态度,会学着用里世界那群赝品的方式对待她,直到她向自己敞开心扉。
这次的斗殴事件中,恩佐和佐伯动用了来自狂蹈之狼的力量,污染爆发san值摇摇欲坠,被霍兰德送去他们自己的里世界静养。在里世界,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无法影响到外面,就算污染扩散,也无法造成大范围危害。
胥黎川进不去恩佐的里世界,所以想要联系到恩佐,他还得退而求其次,寻找一个中间人。
红色的笑眼在脑海一闪而过,想到那个总是眯眼笑着的神经质青年,胥黎川就头疼。
有些不耐地敲了敲额侧,胥黎川离开。身后,平述无声地注视着他的身影。
身上的伤口已经尽数长好,只留下狰狞的疤痕。来自邪神力量造成的伤口中残留污染,自愈能力并没有用,被绑在宽而高大的倒十字架上,平述的衣衫破烂,却依旧没能减损周身祥和安静的气质。
正如胥黎川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自己的老师。
胥黎川从来不是什么温情的人,往往无利不起早,他二人也绝非世俗认知中师生间的师友生恭,前来“看望”他,绝对是别有所图。
耐心等胥黎川讲了半天,从提到“宿柳”这两个字后,平述才确定,胥黎川此行的目的是她。
“老师慢走,我就不送了。”
注视着胥黎川离开的身影直到室内重新陷入黑暗,平述重新低下头。
良久,他又重新抬起头,仰望着天花板。
黑漆漆的一片,头顶什么也没有,但他却似乎透过厚重的墙壁,远远望到了满天无垠的星空。
就像很多年前,尚且年幼的他躺在破旧的垃圾堆上,那些高高堆积的废弃金属材料是他的摇床,无边无际广袤的黑夜是他的棉被,他在那里安睡,亦在那里生存。
那时候,光屏障还没普及到e级区,联邦的天空还是能望见一些星芒的。
他转身,身边空无一人,但他却又似乎瞥见了一抹鲜艳靓丽的影子。
是宿柳。
她兴高采烈地指着天空中的星子,话语间充满少年意气,也充满与联邦格格不入的元气。
“这颗是落门星,只有晴朗的夜晚才会出现,望着这颗星,就一直追溯到蓝洞星系的尽头……”她口中的星宿知识对他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这不奇怪。联邦科技高度发达,宇宙学却进展停滞不前。宇宙的深处存在着难以名状、不可直视、不可聆听的邪神,这已经是每个联邦居民的共识,联邦官方不允许观察星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人类的保护。
更何况,他那年才10岁,还是e08区贫民窟里靠捡垃圾为生的垃圾种,没有上过学、没有接受过教育,他关心的只有怎么活下去。
连生存都是难题的人,又有什么闲心去仰望星空呢?
这一幕应当是荒谬的。
可平述却莫名觉得宁和,她仰望着星空,他看着她的侧脸,在这静谧的时刻,他只想让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专注地望着她,直到夜空慢慢黯淡,直到天际线泛起亮光,她的身影也逐渐远去,甚至没有一个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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