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宿柳听不懂他的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破防。
什么叫她想杀他、为什么杀他?
杀他就杀他了,随手清扫垃圾,扔了就扔了,需要理由吗?
至于最后一句,叽哩咕噜的,什么背叛什么家族血脉什么残次品的,听不懂。他是中二期还没过吗?老是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趁他病要他命,一旦确定要杀,就抓住任何机会行动,这是宿柳曾经身为赏金猎人的行事准则。如今虽然在鸢尾花疗养院安逸度日,她也不曾遗忘。
假恩佐整个人已经完全沐浴在金色的火焰之中,虽然逐渐黯淡,但依旧燃烧得旺盛。但比那金色火焰更显眼的,是他仿佛也流淌着火焰的眼睛。
将柴刀横在身前,宿柳目光冷静,不看他的眼睛也不听他的疯言疯语,只一味挥刀——死人的话是没必要听的。
终于,在佐伯的牵制下,她最后一次挥出到,彻底斩断了他的生命。
望着地上那渐渐熄灭的火焰,宿柳冷淡地收回了目光。
脖子上的瘀痕还在叫嚣,不止抬手、走动,就连呼吸都牵动着尖锐的疼痛。她却丝毫不在乎,穿着干净皮靴的脚踩过被血染红的雪地,在地面留下一串鲜红的脚印。她俯下身去,用雪团擦干净柴刀,递还给安静站在一旁的佐伯。
“谢谢。”粗砺的沙石摩擦一般的声音。
没有看手中的柴刀,佐伯静默地望着她的眼睛,从中只看到一片冷淡的漠然。
握住柴刀,看着面前那双手缓缓收回,他轻轻蜷缩起手指。
不该是这样的,他想。
她的眼睛应该常含笑意,带着对一切充满好奇和求知的探索欲,像是初入世界的纯稚孩童,干净、澄澈。
她的脸颊不该沾染鲜血,她的声音不该沙哑如斯,她的脖颈不该布满伤痕,她看世界的眼睛不该如此冷漠、沉寂。
与宿柳相处过的短暂记忆在佐伯脑海中放映,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不关注外界、不记忆任何无用信息的人,然而此刻,那些仿佛电影重映一般的种种往昔又是如此清晰。
他看到她把胥黎川按在地上揍时矫健的身手,看到她垂眸为他装配情绪检测仪时纤长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尖,看到她在10号房与恩佐对峙时燃烧着愤怒和战意的亮闪闪眼睛,看到她在潜渊教会教堂翻窗而出时飘扬起的青蓝色蝴蝶结丝带……
种种一切构成了一个那么鲜活、那么色彩斑斓又自由活泼的她,一个他无法用言语形容、无法定义的她。
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眼前这一抹鲜艳的色彩,佐伯望着宿柳,轻轻地摇头。
不——
或许她可以浑身沐血,她的声音可以不悦耳,她的面容可以有狰狞的疤痕。她可以是任何模样,但在目睹过那样鲜活……
这样想着,他抬起手,抓住了那只还未完全收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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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私密马赛,说好的隔日更,昨晚宿舍停电啦!今天多补1000字!
“你们在干什么?”
似笑非笑, 还藏着点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反复缺氧又剧烈运动后头昏昏的,宿柳的手被佐伯握住,维持着这个姿势, 她茫然地回头。
来的人是恩佐。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峋。
四周的冰雪逐渐消融,赤裸着上半身的金发青年笑容微妙,迈开大步朝这里走来。他的身上干干净净, 一点没有刚经历过战斗的痕迹,反倒是身后的峋,身上的黑袍被烧掉边角, 焦褐的边缘破破烂烂的, 看起来稍显狼狈。
“宝贝,你的手怎么了?”
恩佐的话音刚落, 人就已经走到了宿柳和佐伯身旁, 偏过头去看她的手腕,身子却不着痕迹地把佐伯和她格挡分开来。
“没事。”恩佐走过来之后, 佐伯就已经放开手, 宿柳从善如流地收回手活动了一下手腕, 不冷不热地回答。
她还在生气。恩佐一打起架来就发狠了忘情了, 她在门外喊了这么久, 还被假恩佐欺负, 他倒好, 在屋里战斗爽了, 她很生气。
伸出的手已经捉住宿柳的手腕, 本来还想追问的恩佐,在听到她异于平常的、沙哑的声音后,瞬间变了脸色。总是上挑的弧度僵硬在嘴角,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至眼前,抬手就去摘她脖子上的“围巾”——刺眼的、令他不爽的黑色布料,与佐伯上衣下摆缺失的那一部分恰好重合。
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眼前,纤细的脖子上布满痧癫般的瘀痕,是宽大的手掌狠狠攥过的痕迹。
“是谁?”恩佐咬牙切齿。
他怜惜地轻轻抚摸着瘀痕周围的皮肤,手指甚至不敢落于实处,生怕力度太大会弄痛了她。
宿柳不想理他。虽然知道假恩佐做的事情和恩佐无关,但那段太过于憋屈的经历还是让她迁怒于恩佐。
她别过头去,避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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