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渐起,别是在梦中把他当摇篮了。
咬咬牙,他对着王忧是狠得下心的,抬手啪啪两耳光,王忧嘶嘶着醒转过来,他无措地捂住脸,眼神懵懂:“兄弟,怎么了?”
云星起捏了捏手掌心,打得他手疼:“别睡了,来人了。”
官兵例行公事问了他们些问题,按照燕南度嘱咐如实回答,没出别的岔子。
而燕南度站在一边幽黑角落中,他知晓自个被朝廷追捕在案,周围这么多人在,直接逃走,很大概率会引起怀疑。
索性不逃,官兵们最多瞧上他两眼,竟没一人上前来找麻烦,亦没人认出他来。
差不多熬了一整夜的他胡子长出不少,不知是游来重画技太差,还是天色昏暗,看起来没一人认出他来。
不一会,又来了几位仵工拉着板车前来,尸体一部分白骨化,一部分被河鱼蚕食,几乎没费劲地抬起。
堤岸上的两名女子,不知何时消失了。
从河边石头上下来的王忧呵欠连天,眼睛困得快睁不开,嘴上含糊着:“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睡觉啊。”
燕南度双眼注视着来往官兵,并未多留意仵工。
他们统统被拦在一个特定范围之外,云星起没搭理好友,醉酒后,他的本性愈加突现,其中自然包括他的好奇心。
除双颊酡红外,眼神反是越来越清明,他牢牢盯视着尸体被抬走,突然,在周边明灭烛火辉映下,他看见一个物件自尸体腰间滑落。
东西掉得太轻太急,快得他以为是一个小飞虫。
张开嘴想提醒一句,一个想法猛地涌上心头:万一垂野镇官兵认出他是侯观容来该怎么办?
方才他是有王忧挡在前面打掩护,眼下他独自一人出头,不是纯去凑个面熟?
例行询问可能是疏忽没认出,他特意出头出声,难免会多注意他几眼。
况且他一到夜晚时分,眼神尤其不好,真是一个小飞虫不是没可能。
犹豫间,仵工已将尸体抬上板车拉走。
官兵们陆陆续续离去,他问燕南度借了火折子,走上方才他看见掉东西的地方,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在泥沙与鹅卵石间寻找他无意间瞥见的那样东西。
惊得旁侧的王忧瞌睡没了,惊呼道:“哥们,你怎么了?”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云星起全然不理会,是真的,在两块石头中间,他找到了。
翌日
翌日上午, 淡金碎光穿过雕花窗棂,落在木地板上,逐步攀爬至床帘。
云星起眼睫微颤, 睁开双眼, 他缓缓清醒过来, 记起昨晚。
他在河滩石头间捡到的是一个由油纸折叠而成的小方块,折得严严实实,一时半会拆不开的那种,拿在手上湿滑, 捏了捏,里面明显另有蹊跷。
面上他镇定自若, 没说话没多大反应, 以为他被鬼上身的王忧上前来一把拍在他肩膀上,弯腰担忧询问:“没事吧。”
在此之前,他将油纸藏进袖口,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清明逐渐被迷蒙酒气重新覆盖:“没事,看错了。”下意识他觉得不该说出实话。
燕南度适时出声:“回去了。”
山路间, 被林间微风一吹, 云星起与王忧醉意上涌,左右四下无外人, 两人相携跌跌撞撞放声高歌, 最终被忍无可忍的燕南度一个抱着一个提着, 运轻功送上了山。
那个被他捡到的东西呢?
他翻身下床, 果然在外衣袖内口袋中摸到了。
油纸折得扎实,拆了许久,终于是拆开了, 里面没有别的,仅有一封信,一封似乎与私奔有关系的信。
因藏在油纸中,信纸上字迹清晰。
信中大意是,“秦郎”与“槿儿”情投意合,可惜“槿儿”在认识“秦郎”前先有一纸婚约,父母之命难违,“秦郎”提议不如二人相约某日某时在某地夜会私奔。
信是他昨晚看见从尸体腰带间掉落的,难道那具堤岸下的无头女尸便是信中的“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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