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加伪装,对此少年见得多了,只当不知。
屋里头算是亮堂,靠墙摆有几排书架,房正中摆了一张桌子,桌后坐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人手捏毛笔抬头看他:“?”
“啊?”
对方乡音浓重,听得云星起是云里雾里,一点听不懂在说什么。
老人耐下性子重复了一遍:“?”
“啊?”
为了辨别老人到底在说什么,他忍不住上前几步凑到桌前去听。
最终是一侧的中年人看他实在听不懂,翻译了出来:“我家六爷在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听是问名字,顿时警觉起来:“要知道名字干什么?”
朝廷不至于追到此处吧。
中年人无奈解释:“根据来宾姓名登记礼金数额,小兄弟,第一次吃酒吗?”
略带羞愧地挠了挠头,“不是第一次,只是之前多是和长辈一起参加……”不用他来报名字。
如实汇报出名字,他离得近,看见老人在他的名字后方填了一个数字。
眼睛微不可察一眯,和之前交给中年人的金额差距较大。
一登记好,中年人点头作揖拉着云星起出来了。
路上,得知他是宋府管家,云星起叫他陈管家便是。
宅子露天院落地板是一块一块青石板铺就,勤加打扫,走来无灰无尘。
席中人比刚才多了些许,大多桌子仍是空了一半座位。
他们多是村民彼此认识,一见云星起,几乎各个忍不住好奇目光瞧他。
强装不在意地挪到一个空位旁边,反正是随了礼来吃席的,一定要吃回本。
凳子没来得及挨到,身后陈管家一把抓住他的胳臂给人提了起来。
扭头看去,席间烛火赶上风大,吹得火焰时隐时现,照得身后人脸晦暗不明,两侧颧骨高高突起,五官深陷其中,看不清表情。
“起来,这里有人坐。”
宋府喜宴
一丝寒意倏地窜上云星起的脊梁骨,该问的问题统统咽了下去,乖乖跟着一下板起脸的陈管家去了另一边的空席位坐下。
一桌人在他落座后均看向他,尴尬地笑笑,伸手拿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怎么来这里的?”
旁边坐着的一人好奇问他,匆匆将茶水咽下,“路过,想找户人家暂时歇脚。”
旁人一脸欲言又止,未等其再说些什么,一阵嘈杂悠扬的乐声突然在门口响起,嘹亮唢呐声吓得云星起捏茶杯的手一松。
哐当一声,瓷杯摔落在地碎了,顾不得去关心茶盏,急急扭头去看。
一抹暗红色在烛光辉映下自门口现出,是宋府新人来了。
他坐的位置是院落犄角旮旯,努力抬头去看,仅看见一个被人背着走远的红色背影。
除了不停歇的喜乐外,席间无人说话,甚至鲜少有人去看新娘
很快,新人被背进了前方堂屋内,再看不见什么了。
又远又暗,他一个外乡人总不能腆着个脸走到过道去凑这个热闹。
越看越怪,怎么大家伙如此安静?
方才的陈管家从另一侧门洞现身,手中提着一只大公鸡走进堂屋。
身后有两人一左一右手中提着一个高至胸口的人形物体跟随。
他们路过一处烛台下,云星起看得分明,是一个五颜六色的纸人。
竹条编制的躯干,纸糊的四肢衣着,笔触粗糙拙劣,加上捆在上半身的大红花。
纸人给人观感是轻飘飘的,好似没有重量,虽说隔得远天色黑,云星起毕竟不是瞎子,一眼能瞧出不对劲。
风稍微大点,纸人整个晃晃悠悠在动,连带垂在背后的大红花丝带飘动起来。
若不是两侧人抓得紧,或许已经被风吹得到处乱跑了。
眼前一幕,是云星起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见。
一看见纸人,他双眼圆瞪,不自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直注视着。
他张了张口,想询问之前向他搭话的人,发觉同桌人各个低眉垂目,面朝桌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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