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即将过去,可她仍不敢放松警惕。
夜幕降临,才是考验的开始。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脚边的狗子突然停住脚步,歪起毛茸茸的大脑袋朝某个方向嗅了几下。
“汪汪!”
头犬毫无征兆地狂吠起来,紧接着另两条犬也跟着狂叫不止。
“不好!”
是库房【注】的方向,梁鱼心里一咯噔,立刻带头往那边策马而去。
怎么回事?!
很快便有了答案:
漆黑的夜幕下,橙红色的火苗骤然升起!
“起火了!”同行的护卫惊道。
莫说寻常百姓,就连朝廷官兵也是“望火生畏”。
“少说话,准备救火!”该死的,哪里来的火,不是说再三强调要小心了吗?守仓库的人都死绝了?梁鱼牙关紧咬,双腿发力,狠狠夹住马腹,马儿立刻发足狂奔,转眼就越过山脊,远远看到了火光笼罩下的库房。
“怎么会这样!”
正常来说,纵然是起火也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刚才狗子闻到烟味到梁鱼等人赶到,不过几息,就算火没被扑灭,也该得到了控制,可现在?
库房的四面墙壁都在燃烧,远远望去,整座库房都似成了火场!高温催动下的干裂声源源不绝,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可怖的灼热。
今日在库房轮值的有三人,梁鱼带人赶到时,三人明显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望来的眼神中混杂着惊慌、恐惧和难以置信。
其中一个手里还搬着木桶,另外两人则已惊恐地将木桶丢在地上,对梁鱼失声道:“油,水里有油!”
“油?!”梁鱼翻身下马,发现她们的额发和衣角都有被火燎过的痕迹。
最稳重的那人也已经有些结巴了,“方才火势分明没有这么大的,我们按照以前演练的泼了水,可,可火球突然就炸开了!”
仓库乃重中之重,负责把守的人隔三差五就要反复演习,学习应对各种灾害,其中救火正是演练最多,最熟练的。
她们的每一步都没有错。
紧跟着梁鱼来的夏生也问了另一个库房看守,“照明用的灯笼距离库房足有一丈多远,就算被带倒了、打翻了也不可能殃及库房,到底是哪里来的火源!”
最初的火苗哪里来的?水里的油哪来的?
“先别说了,赶紧掘土灭火!”原因可以事后追究,当务之急是尽快灭火,梁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排兵布阵,“你赶紧去水车那边看看,有没有干净水可用!你们快去找铁锨、锄头,快!”
说话间,梁鱼已经朝天连射三支响箭。
这是众人约定的最紧急的讯号,看到的所有人都会冲、第一时间过来集结,就连在附近驻扎的厢军也会尽快赶来支援。
但厢军驻地到这里至少也要一刻钟,等他们过来……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今日的库房看守头目一边拼命掘地挖土一边说着诡异之处,“梁管事,一定是有人蓄意纵火啊!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也不知怎么了,有两个灯笼突然轰一下炸开了!火球似的蹿起来好高,有几片被点着的碎纸、灯笼骨架,不知怎么崩开特别远,碰着那个仓库的墙,呼哧一下就着了。我们不敢怠慢,立刻从水缸取水来灭活,怎知竟是火上浇油啊……”
几人脸上湿漉漉的,也不只是急出的t眼泪,还是被烤出的油汗。
他们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分明每个步骤都没有错的呀。
“别说话,”火势渐大,浓烟滚滚,梁鱼叫众人取下随身携带的水囊,撕下衣摆打湿了蒙在脸上,“吸入太多烟气会死的!”
见众人面上难掩惶恐,梁鱼又安抚道:“放心,东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只要咱们尽心,一定会有好结果!快,救火!”
派去查看水车的人很快提着水桶回来,沮丧且愤怒地说:“河上游被人倒了火油,这是想把咱们一窝端了啊!”
水桶中的水面剧烈晃动着,在火光照耀下泛出不详的彩色纹路。
“该死,该死!”夏生双眼赤红,“我去抓了他们来!”
她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安家,有了极好的同伴,极好的差事,极好的东家,怎能眼睁睁看着歹人将这一切毁掉!
“站住!”梁鱼喝道,“对方蓄谋已久,敌暗我明,如今得手,他们还会傻傻的杵在原地等你去杀吗?”
“可!”夏生气急,却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
各处的灯陆续亮起来,那是看见信号的人们从睡梦中爬起来救火。
有工具的用工具,实在没有工具的就蹲下用手刨地,用衣襟兜住沙土往墙上泼。
可墙壁是竖着的,沙土泼上去,来不及阻断火源便会跌落,灭火效果并不理想。
“梁管事,墙上必然被人泼了油,”一个距离最近的护卫被火势逼退,滚滚而来的浓烟呛得她咳嗽几声,“这几日天干,晚间风又大,挡不住了,等熬到咱们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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