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
那就吃罚酒吧。
就算死,她也要拉人垫背。
她的眼睛本就不小,之前赶路消耗极大,又在这里净饿、打熬两日,脸颊都有些凹陷了,越发显出两颗黑洞洞的眸子和里面猩红的血丝。这样直勾勾望过来时,活似勾魂使者,直看得那二人毛骨悚然。
“你!好好好!”扮好人的狱卒亦图穷匕见,顾不得伪装,一脚将吃剩的饭菜踢翻在地,冷笑道,“你就嘴硬吧,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太平年间,没人扛得住饿。
就算扛得住饿,也扛不住渴。
两狱卒愤然离去。
过了一会儿,七娘好似突然来了力气,四肢并用爬到大牢栏杆那里,抓着几根麦秆,使劲伸长了胳膊去够。
“东家!”七娘连滚带爬缩回来,攥得紧紧的右手举到明月眼前缓缓打开,“看,肉。”
方才那二人为了诱惑她们,故意夸张吃喝,略瘦点的鸡肉都不啃,临走时努而打翻,一点翅尖竟迸溅到牢房栏杆不远处,被眼尖的七娘看见了。
肉,小拇指大小的一点翅尖,上面沾满了泥土,但久违的肉香和油光依旧让明月本能地做出吞咽动作。
她太渴了,甚至连唾沫都分泌不出。
七娘小心地将那翅尖擦了擦,递到明月嘴边,“吃吧。”
明月从没这样饿,这样馋,看到翅尖的瞬间,哪怕是别人吃剩的,她的五脏六腑也开始疯狂燃烧。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也正在进行前所未有的挣扎。
空前的怒火和报复的渴望正在迅速取代饥饿和疲惫,占据她的全部心神。
明月仿佛被硬生生劈成几瓣,一个在疯狂翻滚着愤怒,一个在卑微地渴望生存,还有一个,竟还能超脱一切,冷静思考:
太少,真的太少了。
哪怕一个人吃,也不过塞塞牙缝……
可如果不吃呢?
她盯着那小小的一点肉,绝境之中想到了破解之法。
夜深了,今天狱卒竟然没来骚扰,大约是觉得活生生饿了渴了三天的人和死人也没什么分别,没必要再费力气。
“吱吱!”
小动物爬行的动静从角落传来,幽幽两点反出朦胧月光,在夜色中尤为可怖。
它们很快被剩饭剩菜的香气吸引,纷纷前来觅食。
奈何饭少鼠多,并不够分。
体格强壮的大鼠很快吃完,仍霸占着位置不肯离去,但它t没吃饱,扬起脑袋,抖动着胡须四面乱嗅。
有香味。
尖尖的老鼠脑袋朝牢房内望去。
大鼠刚悉悉索索来到细小的鸡翅尖附近,明月和七娘便奋力扑过去,将它压了个正着。
“吱吱!”挣扎猛烈却又短暂。
“抓住了!”七娘能感觉到身下软乎乎的一团,不敢起来,生怕老鼠逃脱。
明月趴在肮脏发霉的地上,伸手去掏,蹭得指间满是泥污。
大鼠七窍流血,俨然死透了。
这奋力一跃几乎将明月和七娘的体力消耗殆尽,两人摔得眼冒金星、浑身疼痛,趴在原地喘了许久才爬起来,将老鼠脖子拉长了,贴在牢房门锁凸起的铁钉处使劲拉拽。
不知划了多少下,有粘稠的液体滴到七娘手上,“破了!”
然后呢?
两人盯着正缓缓渗血的老鼠脖子,肚内酸水直冒,喉头隐隐做呕。
必须得吃点东西,三天了,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下去。
外面春枝也不知怎么样了,或许还会与第四天,第五天……
今天她们忍住了,可明天呢,后天呢?
明月不敢想,如果接下来那两个狱卒再拿着水和饭食过来诱惑,她会不会为了活命……
明月慢慢伸出手,抓过七娘手中的老鼠,仰起脖子,张开嘴巴,任由粘稠腥臭的血滴入口中。
老鼠很脏,若直接接触嘴上的伤口,恐怕病死会比饿死先来。
她干呕了几声,全身都因抗拒而痉挛,却不敢吐出来,逼着自己咽了几口后便递给七娘,死死捂住嘴巴。
七娘拿袖子狠狠抹了把眼角,也如她那般喝了几口。
“呕……”真恶心啊。
“干什么?!”听见动静的狱卒提灯进来,朦朦胧胧间就见那两块滚刀肉正头挨着头缩在角落里,不知在做什么。
“转过来!”她走近,一脚踹在围栏上,厉声呵斥道。
伴着令人牙酸的细微咀嚼声,明月和七娘缓缓回头,嘴巴还在蠕动着,“嘎吱,嘎吱……”
狱卒勃然大怒,“谁给你们吃……啊!”
微弱的灯光终于照清明月手中捧着的物事:那是一团黑灰色的皮毛,翻卷的皮毛之下是猩红的血肉和白骨,快要干涸的血迹就这么糊在她们手上、脸上……
明月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沾了血的牙齿,突然将死鼠推到她眼前,阴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