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与锈铁的气息相交,江淮在不断下沉的梦境里打了一个哆嗦。
一睁眼,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充斥在他的眼球里。
“啊”的一声尖叫,空气的血腥气愈发的浓烈,宁亦皱了皱鼻子。
发现人已经的清醒的怪物随即进入了狂躁模式,头发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快速增长。
江淮则被怪物的头发缠住了脖颈,眼球凸起。
暗流涌动夜色下所维持的和平色彩骤然被打破,无数还未完全清醒的灰色人影在暗暗欢呼、雀跃。
宁亦被陈樾拉着向外跑,躺在床上的江栗与打地铺的顾昉周仍然陷入沉睡,江淮已经躺在了地上,没有了声息。
蒋柯没有离开,他冲进了。
黑色的头发如同蠕动的小蛇,爬来爬去。
出乎意料的,它没有选择就近去处理睡的天昏地暗江栗与顾昉周,而是直直的向蒋柯袭来。
这一次,陈樾没有一味的带它逃跑,而是抽出了苗刀进行了有力的反击。
浓密的头发落在刀刃上,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失去光泽。
整栋楼都被黑色的头发所覆盖着,黑压压的,似乎掉入了某只不知名生物的洞穴。
宁亦一直被陈樾拉着向前跑,趟过不断生长的头发,等到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宁亦才发觉自己的双腿上出现大大小小的划痕。
宁亦还算不错的心情在那一瞬间跌落谷底。
它去触摸伤口,细细的划痕里没有血色流出来,只有凹凸不平的触感,以及难看。
难看。
愤怒使得宁亦伸手拽住了身边还在扭动的头发,他问:“陈樾,我们能烧了它们吗?”
实际上,却已然对陈樾伸出了手。
它不在意楼中没有其他的人,也不在意会造成多大的后果,它只知道,它受伤了,它不好看了,残缺了,那个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要付出代价。
“烧了,我们去外面。”陈樾回应,“但是我们现在还在楼里。”
宁亦没有收回手。
“如果现在烧了,我们会烧成焦炭。”陈樾进行补充。
神职衣服使得人偶在低眉思索时格外的悲天悯人,长长的睫毛颤动,似乎是在为痛苦的、难过的、不为人知的故事而动容。
可下一秒,人偶突兀道:“不行吗?”
它很平静,也很不理解。
它抱怨着:“可是它伤害了我。”
陈樾没有说话。
人偶深蓝而显得黝黑的瞳孔静静凝望着他,似乎在说:它伤害了我,你为什么不帮助我,你在犹豫什么?
在它眼中,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比的上它的那具躯壳。哪怕生命,哪怕那些要比它所在意的要珍贵的多的多得多。
没有得到陈樾的帮助,宁亦惋惜的收回手。
这个学校里的怪物不认为它是它的同类,它也会死,死在这些恶心东西的手里,他们难看,没有形体,还散发着难以言说的恶臭。
地面的头发还在不断增多,宁亦低下头的一瞬,看到了自己的手腕。
突然的,它想起了什么。
它微微一笑。
所有的,伤害他的,阻止它的,都应该被消灭,被解决。
怪物陷入暴动,宁亦被陈樾带着撤退,每一处角落都堆积着头发,玻璃都被扎穿。
一路走的并不算艰难,所有的危险都被陈樾轻而易举的化解,与这个怪物第一次交锋的画面浮现在宁亦的脑海里。
宁亦由衷的夸耀道:“陈樾,你好像变厉害很多。”
“我一直都很厉害。”陈樾说着,旋即一刀砍下了伸过来的头发。
“那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会。”
斩钉截铁的,毫不犹豫。
浓雾开始聚集,本该在楼外的浓雾也逐渐的出现漂浮在楼中。
空空荡荡的走廊里突然出现了好多人,走过去,又蓦然的消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雾中的人影不再是安静的,而是吵闹的,似乎在扮演着他们身前的景象,它们在哀嚎,在痛哭。
蒋柯破开浓雾跑来,他的身后是已然扭曲,四肢都贴紧地面跑着的怪物。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