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安条克公爵的唯一继承人,手下拥有的力量也不够强,如今好不容易抱上了理查的大腿,结果被其交代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没办成。
“还能怎么办!”
他怒道:“派兵攻打友军吗?十字军打个异端的希腊人那个洛萨都要干涉,真打起来,你是有屠龙的能耐吗?”
收拾好心情,他冷哼道:“走,我们回去见理查陛下。”
军议会上,三头同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虽然早就预料到利奥波德不会痛快交人,但也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连一点军议会的颜面都不给。
雷蒙德轻咳了一声,开口道:“诸位,洛萨的斥候已经抵达了营地,要求我们为他的军队修建一座营地。”
整个耶路撒冷王国总共就这么大,霍姆斯城距离耶路撒冷的直线距离,也就三百公里,就算需要沿海岸线绕行一段距离,这么多天的时间也该到了。
理查反问道:“雷蒙德殿下,你怎么看?”
洛萨如今已加冕耶路撒冷王,但雷蒙德等北方领主们还未向新君宣誓效忠。
如果雷蒙德愿意接受洛萨的命令,这就表明了他的服从姿态,双方最起码不至于产生太大的冲突。
如果拒绝的话,一场内战还真有可能打响。
实话讲,理查虽然是个战争狂人,但他跟腓力都曾跟洛萨一起作战过,很清楚洛萨拥有的力量,恐怕得他们倾举国之力,才有可能与之抗衡。
再加上,他们来圣地是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镀金,博取名望的,真要是卷入到内战当中,那可真是名声扫地了。
雷蒙德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很多天了,要么臣服于新王,要么便扯起反旗,但即便有两位国王作为臂助,他也实在没什么信心能够抵挡住洛萨的兵锋。
更何况,他也不觉得这两位国王,会真心帮他。
良久,这位太巴列王子慨然一叹道:“新君既然已经加冕,作为耶路撒冷的封臣,我自然也会履行我的义务。”
腓力皱眉道:“所以底下人的诉求怎么说?”
雷蒙德苦笑道:“继续交涉吧,争取让利奥波德主动把凶手交出来,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跟友军开战吧?到时,等洛萨来了,我们怎么跟他交代?”
“该死的利奥波德。”
腓力揉了揉眉心,被杀的几位贵族和骑士,都是他这一系的人,如今都在催促着他站出来主持公道。
虽说作为高卢最尊贵的奥古斯都,他从不承认这世上有高于高卢王冠的权威,但在圣地,洛萨的金字招牌,显然要比他管用多了。
“既然洛萨的招牌响,就拿他的名头去安抚他们好了。”
艰苦
霍姆斯城内。
法鲁赫沙苍老的脸上,沟壑又多了几分,他是萨拉丁兄长的儿子,也是霍姆斯地区的总督,能守护此等要冲之地,足见萨拉丁对此人的信赖。
这段时间,霍姆斯城里的情况越发糟糕。
十字军的攻势一波强过一波,征召守城的青壮死伤过半,不得不向以前只需缴纳额外税款就能豁免兵役的犹太区居民征兵。
所幸这些传说中背叛了法兰克蛮子所信之“尔萨先知”之人,也根本不被法兰克人所接纳,如今双方俨然彻底被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各怀鬼胎,但又不得不相互倚靠。
“大伯,霍姆斯撑不了太久了。”
法鲁赫沙轻叹了一口气,在努比亚奴隶的伺候下,穿戴上了铠甲,带着萨拉丁调拨来的卡萨吉卫队便登上了城头。
民夫们排成长队,像是失却灵魂的形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炉灶上的大釜。
大釜中熬着豆类和少许蔬菜煮出来的薄粥,这些粥食的原材料都是从地窖角落里翻出来的牲口的饲料,索性牲口也吃光了,也用不上了。
如今的霍姆斯,除了贵族老爷们和神职人员,所有不劳作者皆不得食。
这些民夫在吃过饭后,就要继续修补破损的城墙。
这份工作很危险,经常要冒着法兰克人的矢石,还有可能被临时拉到城墙上,跟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十字军作战,但就算是这样,每天仍有许多人挤破头想要加入。
也不知那些法兰克人是从哪找来的修建巨型投石机的工匠,虽然仅有寥寥两三座,也给霍姆斯的城墙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如果没有这种攻城利器,凭借霍姆斯的塔楼,高墙,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坚守到最后一粒粮食耗尽的时候。
另一边,值守城墙的士兵们也开始了进食,他们的食物比民夫要强一些,除了牲口饲料熬制的粥水以外,每个人还能分一小块掺了麦麸,沙砾,口感粗糙,却也能勉强饱腹的黑面包。
至于最精锐的卡萨吉卫队,以及法鲁赫沙的马穆鲁克们,他们的食物就要好很多了,不仅有面包,奶酪,还有无花果,橄榄,腌肉。
法鲁赫沙连自己府邸里的奴仆,家眷都没这种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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