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将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不解,为何一轮箭雨过后,竟连一声属于活人的惨叫都没听到?
下一刻。
着火的健马,驮着沉重的车厢,仿佛从地狱而来一般,冲出了雾气。
它们的身上的毛发被点燃,车厢上也燃着熊熊烈焰。
鞑将的脑海中立刻冒出了这样一个词汇。
“火牛阵?”
元廷许多贵族都已严重汉化,懂这一典故的自然不在少数。
不,是火马阵。
这群被点燃尾巴的疯马,身上驮着的马车,里面赫然装满了火药!
那是明国辎重队,曾经存放在武刚车上的火药!
恐怖的爆炸声轰然响起。
一时间,不知多少怯薛军被爆炸波及,掀飞了出去。
即便一些距离稍远的,也是坐骑受惊,险些把马背上的骑手们给掀飞下去。
硝烟未散。
一道道势大力沉的箭矢连同着一支支重标枪,便带着凄厉风啸射了出来。
一个穿了重札甲的鞑骑,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支箭矢贯穿了胸膛,箭矢余势未消,竟是再度命中了一人胸膛,将他击落坠马。
喊杀声逐渐变得明晰。
紧跟着,从硝烟,浓雾当中冲出来的,是一个个卸下重甲,拎着各式武器的重步兵,他们像是来自地狱一般,带着满身煞气,向最近的鞑骑冲来。
瓦兰吉卫队们挥舞着战斧,口中发出参差不齐的战吼,作为一支精锐重步兵,他们在野战当中所能有的发挥却是寥寥,在这大草原上的这场试炼当中,一直仅能做一介看客。
此刻,他们胸膛里积攒的战意,早已沸腾。
至于那以翼骑兵为首的重装骑兵连队,已宛如撞向礁石的洪流,沿着浓雾的边沿分成两队,一队由汉斯率领,一队由让娜率领,目标,直指瓦剌人的白牛大纛。
酣战
幕僚有些慌张,赶忙道:“淮王殿下,敌人来势汹汹,您乃万金之躯,我们还是暂避锋芒,撤到后方去吧。”
他是个投诚的汉人,在漠北也曾跟随也先南征北战,降伏过诸多不愿臣服的部落。
威服海西女真的劝降书都是出自他手,绝不是懦弱无能之辈。
但他平日里哪见过这等凶威的铁骑,都道天底下最精锐的骑兵出自元廷,谁曾想这支不知名的番邦小国,其甲骑竟有如此威势。
“荒唐!”
也先大怒,狠狠抽了他一鞭子:“我堂堂太师淮王,岂能因为这寥寥数百骑就挪动我的大纛。”
他的“游牧帝国”,归根结底就是个以瓦剌部为首,哈密部等附属部族为辅所组成的部落联盟,就连瓦剌部本身,也是十余支大小部落共同组建的。
如果他这头正当壮年的雄狮,被人窥出软弱,这个“游牧帝国”很可能顷刻间就会四分五裂。
毕竟他绰罗斯·也先,可没有黄金家族血脉,北元真正意义上的大汗,还是那个被他授命进攻辽东的脱脱不花。
他的大纛之前,还有两千余精锐怯薛军,俱是精锐中的精锐,其中射雕手就有数十名,每人都能拉开一百二十斤的大弓,一轮齐射,就连大妖魔都能杀得。
区区数百骑,就算能撑过两轮箭雨,也剩不下什么了。
胡骑愈发近了。
也先甚至能看到两支胡骑中,最当先一骑举着白底鸢尾花的旗帜,有着穿着修身板甲遮掩不住的曼妙身材,以及那头盔之下随风飞扬的金色长发。
“这领军冲杀在前的,竟是一骑胡女!”
“另一队也是,这些色目杂胡牝鸡司晨,难不成是以女为尊?”
“我听闻泰西之地有女尊国,名为亚马逊…”
众人议论纷纷。
坐在马背上的也先,摘下马鞍上的骑弓,骑弓上雕琢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金雕,乃是元廷现存最珍贵的一件宝物,相传是当年鞑靼西征之时的名将,鞑靼第一神箭手哲别的遗物。
只见他力贯全身,沉重的铁弓立刻被他拉得圆满,闪烁着银白辉光的箭镞飞射而出,这一刻仿佛也化作了一只金雕。
“殿下好箭法!”
数员鞑将尽数赞叹。
他们也不是单纯的奉承,实在是也先这一手的确漂亮。
整个王廷能拉得动这把哲别神弓的也没几个。
也先神情淡然,他虽然如今随着权势愈高,已不再轻易出手,但要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打出一片江山,光靠血脉继承可不够。
年轻时,他也曾被称作“哲别”,跃马挥刀,为他的父亲脱欢汗东征西讨,屡建功勋,虽然个人战力不及他那掌握有妖蛟之力的弟弟,但也只是稍逊一筹罢了。
说话间,箭矢已如电闪般飞出。
铿——
巨大的鬼面虚影,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在了金雕身上,奋力撕扯着它的羽毛,这种灵性上的交锋,映射到现实当中,便是那漆黑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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