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不绝,一眼都看不到边沿。
一万人的军队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概念?
除亚平宁半岛的城邦以外,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城市,常住人口都不到一万人。
比如阿兰德勒,在洛萨接手之前,人口仅有六千。
纽伦堡这种日耳曼的大城市,人口也就一万出头。
更何况,这一万人的军队还有其配套的民夫,辎重人员,这种也就是所谓的征召老农,几乎没有战斗力,但又缺其不可。
哈丁之战中,十字军仓促进军,在荒漠中被萨拉丁的军队耍得团团转,补给断绝,士兵焦渴难耐,这才葬送了耶路撒冷王国举国之力拼凑出来的野战军队。
所以洛萨曾屡次强调过补给的重要性。
安德里亚斯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这些天来忙得眼圈青黑。
“提赫男爵的信使刚刚来过了,他的军队马上抵达,派人提前做好接待,让他们住进五号营地,里面存放的物资应该足够他们三天使用了。”
“采购陶罐的队伍怎么样了,每个水罐都需检查,存水之事最为重要。”
不仅是人要喝水,战马,驮畜的耗水量更是惊人。
“队伍已经回来了,采购了两万个水罐,都已汲满了干净水源。”
“嗯…我去看看。”
安德里亚斯猛然起身,眼前顿时一阵发黑,差点没直接摔到地上。
“大人,你没事吧?”
一旁的书吏连忙上前搀扶。
这些书吏大多由阿兰德勒主教区的神职者构成,也算是安德里亚斯的老搭档了。
“没事,扶我站起来。”
安德里亚斯咬紧牙关,摆了摆手,他深吸了一口气,站稳身子,拒绝了书吏的追随。
“派去勘查进军路线上水源的人回来了吗,从贝都因人那里买来的水源图不能全部相信,一定要派人实地核查。”
“陆陆续续回来了些。”
“此时记在心上,我去一趟辎重营地,有什么紧急的事可以去那儿找我。”
在书吏忧心忡忡的眼神中,安德里亚斯缓步向营帐外走去。
同时,他也做出了一个决定——去找正在接待领主们的库尔斯。
凡人的身躯,终究是有极限的。
他觉得,库尔斯老师之所以这段时间把这么多琐碎事情都交给他,就是想让他意识到这一点,而且,像库尔斯老师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会惧怕阳光,更不会惧怕什么大蒜,银器。
还能得到所谓的“长生”。
安德里亚斯有时都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本能对成为吸血鬼的抵触,究竟是从何而来。
…
大马士革。
萨拉丁,这位叙利亚与埃及之王的脸色有些沉重。
他刚听完使者回报的消息,原以为已是病入膏肓的鲍德温四世,他的麻风病居然痊愈了。
耶路撒冷王国也曾跟萨拉丁短暂处于过“蜜月期”,那时萨拉丁甚至派出过自己的御医探望过鲍德温,他的病情,是绝对作不得假的。
他也没有作假的必要,如果不是鲍德温罹患这种恶疾,耶路撒冷的局势会比现在强得多。
“你亲眼看到了?”
使者认真道:“吾王,我以圣火的名义起誓,我亲眼看到鲍德温国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被麻风病侵染的症状。”
他迟疑了下,又道:“臣仆猜测,是那位叫乌尔丁的异教徒神职者的功劳,我听说,他曾治愈过很多十字军王公的旧疾,他还研究出了所谓的拉撒路药剂,对治疗外伤十分有效。”
“乌尔丁…”
萨拉丁皱眉道:“拉撒路药剂你可带回了样品?”
使者满脸惭愧道:“那些异教徒的穷人十分狂热,就算我开出高价,他们也不愿把药剂转卖给我。”
萨拉丁轻叹道:“此行应该给你配一个法兰克的马穆鲁克的。”
“你退下吧,你此行有功无过,当受赏赐。”
屏退旁人。
萨拉丁对着身旁的黑袍施法者询问道:“这乌尔丁使用的是什么法术,连鲍德温的麻风病都能治愈。”
“陛下,法术不是万能的。”
萨拉丁皱眉道:“但鲍德温痊愈了。”
这段时间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哪怕他不近女色,生活一直很自律,依旧如此。
这也是他有些急切的原因。
他担心自己不拿下耶路撒冷,等到自己一死,他开创的王朝就会顷刻间分崩离析。
黑袍施法者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汲取他人的生命,献祭给地狱的魔鬼,或能治愈痼疾。”
萨拉丁摇头道:“鲍德温,我了解他,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他跟黑袍巫师对视着:“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除此之外,您可有治愈我身上的疾病,或是能使我延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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