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
侍女熄了烛火,只余一缕月光透过纱窗,映落在宋蝉榻前。
半梦半醒间,忽觉床榻微沉,背后贴上一具温热而宽厚的胸膛,隔着薄衫传来沉稳的心跳。
陆湛有力的手臂环过她腰间,掌心轻覆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动作轻柔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宋蝉困倦地轻/哼一声,下意识往那温暖处靠了靠。
“大人……”
陆湛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身上似有淡淡酒气,被风拂进宋蝉鼻息。
“大人怎么不说话?”宋蝉隐约察觉今日陆湛有些不对,想要转身,却被腰间那大手桎梏得更紧。
夜风卷起纱幔如浪翻涌,陆湛灼热的呼吸碾过她颈侧,微凉的手自她小腹缓缓上移,激起一片颤栗。
宋蝉喉间发紧,不自觉地揪紧了身下的锦被:“大夫说胎儿还未稳固,现下还不宜行房。”
“我会小心,”陆湛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几分难以压抑的情愫。
他的唇擦过她耳垂,齿尖不轻不重地碾蹭着那处柔软:“就一次”
感受到陆湛的靠近,宋蝉身子骤然僵直,瞬间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他的手:“不行!”
她急声阻止,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若是伤到孩子便不好了。”
陆湛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沉顿半晌,身上的重量骤然一轻。
宋蝉转身望去,陆湛已然下榻,寝衣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
“大人要去哪里?”
“吹风。”
不多时,盥室亮起灯火。隔着屏风,能听见侍女们轻手轻脚地备水、更衣的动静。宋蝉拥衾而坐,望着那抹投在绢素屏风上的剪影。
宋蝉本来还在等待,但躺着便又有些困乏。
待陆湛回来时,夜已深沉。他身上酒气散尽,只余浴汤的清香。
半梦半醒间,宋蝉只感觉一缕发丝被人轻轻绕在指间把玩。
“给孩子的东西选好了吗?”
宋蝉困得睁不开眼,含糊应着他的话:“选好了,放在柜子里了,明日我拿给大人看看。”
“只给孩子选了?”陆湛的指尖顺着发丝滑至她耳垂,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自己没添几件?”
宋蝉往衾被里缩了缩:“大人平日赏得已经够多了,何况我现在不怎么出门,用不上这些。”
幔帐内忽然安静下来。
就在宋蝉快要坠入梦中时,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没给自己挑首饰,倒有闲心帮旁人参谋?”
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 宋蝉只觉得睡意全无。
烛火在外厅内微微摇曳,将陆湛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手指仍停留在她散开的发间,动作轻柔至极,仿佛方才那句暗含警告的话并非出自他口。
事情居然还是传到陆湛耳中了, 宋蝉心间沉了沉。
是孙嬷嬷吗?但孙嬷嬷刚被她提醒过, 还收下了那支金簪, 应当不会有这个胆量。
那就是说,今日除了孙嬷嬷之外,她身边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陆湛眼线了。
“看来大人都知道了?”
事已至此,也无需再多掩饰, 宋蝉强自镇定地从陆湛怀里支起身子, 故意转了话锋,“正巧我还想问大人呢, 今日街上那队兵马好生威风, 领头的郎君看着面生, 不知是什么来头?”
帐内突然安静下来, 隐约能听见屋外更漏声。
陆湛缓缓收回手,声线平缓。
“梅氏旧族的少郎主, 刚在北境打了胜仗,他手上沾过的血, 比我还要多。”
话音刚落,陆湛又状似无意提起:“听说你今日在金铺与他相谈甚欢?”
原来连这些陆湛都知道了。
宋蝉佯作镇定, 并未因此就自乱了阵脚:“不过是那位公子想要为家眷挑一枚簪子,自己拿不定主意,我才多说了几句。怎么,大人这是吃味了?”
她侧脸就着陆湛的手蹭了蹭,陆湛眸光微动, 松了手替她掖好被角:“你如今身份特殊,不该与这种人多有往来。”
“这是自然。”宋蝉乖顺地应着,“大人放心,我不过一后宅女子,往后想必也不会再见。≈ot;
“你心中有数就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窗外夜风轻拍窗沿,宋蝉忽而轻声道:“过些日子就是寒衣节了。听说京中百姓都会在护城河放花灯祭奠先人,我也想亲自为娘亲放一盏。”
“那日我有公务在身,恐怕不能陪你。”
陆湛若是不在当然更好,宋蝉忙道:“不碍事的,大人忙自己的便好,有孙嬷嬷陪我,不打紧的。”
陆湛冰凉的手指突然抚上她尚未显怀的小腹:“街上人多杂乱,你如今怀着身孕,若被冲撞了,我会担心。”
陆湛说话向来是点到即止,他这么说,已经近乎明示他的意思。
可她已为此事筹谋许久,若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