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陆湛反复叮嘱过她们几个女使丫头,千万要看紧了院里的这些人。
紫芙最先心里排在头上的提防着的,就是陆沛。
只可惜还是躲得晚了一步,陆沛已领着小厮走上前来。
无奈之下,紫芙只好行礼问安:“四公子来,怎么也不叫人提前说声,我们也好备口热茶。”
陆沛眼尖,瞅着紫芙怀里抱着东西,便要垫着脚伸头去看,直到篓子被紫芙放在地上,踢到梁柱后掩去,这才作罢。
“没什么事儿,我就来看看表妹。”
陆沛自说自话便要往前走,紫芙快几步下了台阶,拦住陆沛去路。
“娘子现还在病里,刚刚服了药已经睡下了,公子若是想探望,待来日娘子病好了,塾里叙话就是了。”
陆沛最是烦恼底下人管他的事儿,不过紫芙到底是宋蝉的人,他还是不得不给了几分面子。
“哦?天还早,怎么就歇下了,泠姐现下都大好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想是没尽心服侍,表妹性子好,倒把你们惯得没边儿了!”
陆沛说着说着便叫嚷起来,他难得有次机会来见宋蝉,却被婢子阻在门外,心中自是愤懑不已。
紫芙面色不改,倒也不惧,只不卑不亢地说:“我家姑娘身子不比二姑娘,从小落的虚底子,不是这一时半刻能补回来的。”
陆沛听这话气儿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高声道:“真是反了天了,今儿我就替你主子教训教训你!”
“是谁在外面?”
宋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及时制止了陆沛的动作。
“是四公子,想来看看姑娘。”紫芙先一步应道。
想是表妹人醒了,自个儿总该能进去了。
陆沛理了理袖子衣襟,又作好准备向屋里迈去。
“谢过四表哥关心,只是妹妹身有不便,怕过给表哥病气。不如等我身子大好了,再同表哥当面致谢。”
紫芙并未传话,只一味挑了挑眉头。
表妹都已这么说了,若他再强行闯进去,倒适得其反了!
他明白,表妹这种自家府里的小娘子,比不得外面那些貌美野花,想摘就摘。
此事万万急不得。
陆沛见无解,又不好当面发落紫芙,只得心里憋着一口气,将食盒扔到紫芙怀里。
“那妹妹好生休息,这食盒是哥哥一番心意,待精神好些了就打开看看。”
说罢,主仆二人头也不回便走了。
紫芙见两人真正走远了,这才安心把食盒提回屋。
“其实您不出声,我也有法子把他支走的。”
宋蝉从里屋披了件素色罩衫,只笑笑未曾应答,陆沛什么样的性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真要闹开了,赵氏可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打发的。
“这是什么?这不明摆着折辱姑娘吗?”
紫芙打开食盒,里面摆了几道汤水时蔬,还有一道极突兀的小葱拌豆腐。
哪有送这道菜的?里面到底什么寓意,是想说宋蝉还是清白之身吗?
娘子本来就是清白的,让他这样一弄,倒越描越黑了!
宋蝉未曾像紫芙这样性急,鼻尖只嗤了一声。
“他恐怕未必想得到这一层,凭他的学问,倒像是弄巧成拙了。”
眼看就要到书塾小考的日子,陆泠身上早已大好,被赵小娘催着赶去了书塾。
而宋蝉原本就只是受惊吓才发热,喝了药发汗后便好了。
先前之所以一直称病休养,只是她因为对陆湛心中有些怨气,不愿意去见他。
但现在正经的国公府小姐都要回去念书了,她这个表小姐自然没有理由继续躺着养病。
宋蝉总是记得,她昏迷时好像隐约听见过陆湛的声音。
只是等醒来后再问桃松,桃松却笃定地说陆湛没有来过。
想必是当时病糊涂了,竟梦见了这些。
也是,陆大人事务繁忙,手下人性命攸关时,尚且不关心,如今人既已安好,他又怎可能屈尊降贵来探望她呢?
下了学用过晚膳后,陆湛那边差人传来消息,说是请表姑娘晚些时候去大人那边一趟。
出事时未见他及时来救,如今她刚好了,倒是急于审问汇报。
宋蝉不想为难下人,但是心里实在是不好受,便闷声道:“知道了,我自会去的。”
话虽如此说,真到了晚上,站在陆湛住处的院子里,宋蝉却迟迟也不愿进去。
直到陆湛望见院中人影,将她叫了进来。
还未等陆湛发问,宋蝉便先开口陈述。
“那日我与二姑娘与孙家娘子约好了打马球,行至一半便被贼人掳走。我被贼人蒙眼缚手,没看清那二人面貌,只知道那二人也是沭安人士……”
宋蝉声音清冷,面无表情地将那日的事复述了一遍。
“再后来,眼罩被揭开,便是看到大公子来救我了。”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