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露了信儿,我给送到你嫂子城郊边子的房子去住了。今儿过来也就是想再摸摸底,没想到这么寸!够嚣张……”
“那可不,这架势,说他们手里犯过人命我都信。”李竝随口说,说完才悚然一惊,他停下正在解开竹块背心的手,怔怔的看向了其他同学。
“年哥,这就是你非让咱穿这‘防护背心’的原因?你咋不早说,早说我偷老头子的枪……”
“呸!你快住口吧,别祸害你老子了。”常四吐了口唾沫,呵斥住人,他也是嫌弃竹块背心的一员,主要是这玩意凉丝丝的,夏天用着怪舒服,现在的时节,穿秋衣毛衣外头也让人觉得凉的慌。
乌年之前一再提醒他们“见义勇为不是那么好做的,首先要保护好咱们自己”,这群正处于天老大他老二的年轻人浑然不当回事,热血上头的觉得自己像是话本里行侠仗义似的侠客一般。幸好乌年吃一堑长一智,对他们的安全十分上心,自己动手砍了方老先生种了好几年的葫芦竹,又用火烤,又用药水泡,亲自动手打磨出好些竹块块……还头疼的“大嫂”撑着病体给他们缝了马甲。要不是有年哥和嫂子的面子,他们真不愿意套这跟绿毛龟壳子似的玩意儿。
一个生的跟竹竿子似的瘦高个忽然“诶呦”一声,他手在衣服里头,伸向背后,嚷嚷:“你们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有好长一道子?”
他说着就要把套在外面的棉袄脱下来。可哪儿还用脱棉袄,他一转身,大家都看到他那棉袄破了老大一口子,正随着他的动作往外飞棉絮。常四扒开那口子一瞅,只有一道浅浅的刀痕,却正在这人后心。
常大做黑市买卖,常四也是胡混过一阵的,他比四九城这群人更知道深浅:手忙脚乱的扒下自己的竹背心,捡起匕首狠命的一划,使得力气太大,刀刃砍过都带出了火星子——竹片没碎没透,仍旧只留下一道浅痕。
连女同志都不哭了,所有人咽了口唾沫,瘦高个打个哆嗦:他这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妈的,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得告大伯告爷爷,得找他姑父做主!
何止是他,多数人都从自己身上找到痕迹,若不是穿得厚,若不是这帮孙子只砍最要命的部位,他们肯定不止身上这点伤……大家从热血上头的亢奋中冷静下来,不约而同地却看乌年的伤,他的身手最好,刚刚混战的时候他替不止一个人挡过棍棒刀子。
这一看,才发现乌年胳膊腿上都有血道子,连脸上都被划了一道,还都往外洇着血。
“哥!”
“爷们!”
随着一个个的红眼圈,事情彻底闹大了。
其实哪里就有这么刚刚好的事,派出所都捉不住的人,一群热血上头的小伙子们就立了大功了?
这才多少天?满打满算也不到半个月。
偶然巧合是不可能的,后头当然有托底的人筹谋着、准备着,暗地里事先做了多少准备,乌年这个精力旺盛的妖修都熬的不行。
非得弄这一出来,首先一个就是要借这些人背后的力。乌年的这个杂牌队伍里大学生、工人、城郊住的农家子弟、四合院的邻居……三教九流,各有各的牵扯,各有各的用处。看上去啥人都有,其实每个人都是经过他们一家老少再三端量的:那没点义气只想混热闹的、身子骨弱的、心思不纯的先就给劝了回去,剩下的真有把子好心肠的,才放进这草班台子里准备登台唱大戏。
四九城初冬的天也不好过,更枉论牺牲晚上睡热被窝的时候走街串巷的巡逻,他们还不像本街道自己组建的民兵队那样在熟地方,是大家伙或打听或聚一起琢磨哪条巷子乱、哪个地方出的事多,专拣那犄角旮旯里钻。在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仗义情消退后,每天都有掉队不来的。但也有新加入,比如好几个不是乌年同学的大院子弟就是被队伍里的哥们动员来的,其中一个的父母都在公安部里任职……林星火和乌年事先打听到几位能推动严打的重要人物,但这几户人家既没有文人圈里混饭的、也没喜欢古玩那口的,跟一家老少不搭嘎,宁邦炎倒是能帮忙拉线,可拉上线光凭嘴说?
幸好谁家都可能摊上不肖子孙,瘦高个就是他爸嘴里的文不成武不就的混账小儿子,瘦高个姓刘,诨名“刘竹竿”,刘竹竿也属于那几年父母下放学习被耽误了管教的大院留守子弟。爹妈和三个哥姐都太能干,他又跟哥姐差的岁数有点大,好家伙,运动一来,一大家子下放的下放,参军的参军,分配到外地的去外地,全家就撇下他和老奶奶在京市。他爹妈的级别高,下放了但工资待遇没少,哥姐也疼他,拼命的把津贴往家寄,他奶奶隔辈亲尤其宠这小孙子,愣是把个根正苗红的小子养成了歪脖子树!拍婆子、打群架,拉帮结派吆三喝四,勾肩搭背人五人六的,在大院是“哥”,出去也被人称呼一声“爷”,看上去特有排面。
有面儿,但屁大点正事都不干的竹竿哥,他爹妈兄姐回来差点没把人屁股给打烂喽,为了管教这混日子的小子,还把护短的老太太给忽悠送回老家叫舅家的表弟先替家里孝敬一年。就这么着,刘竹竿也死活不去给他安排的后勤岗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