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葳蕤峰上下了禁制,不让她离开。
晏追云无法辩解。
她无法违背誓言,也压不住心魔,起初还有人愿意听她说,但在亲眼目睹她怎么残害幼子时便都不再信她半个字。
昔日意气风发的青莲仙子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只被人割掉喉舌的鸟。
她越发疯魔了。
晏烛怕她。
但没有一个人想过将晏烛从她身边带走。
他们都说母子连心,她不过是病了,不该从她身边夺走她的孩子。
幼时的晏烛不明白,但长大后他再去看这一幕,却忽然明白,是他爹不想管,所以其他人便也跟着不管。
难道真的没有人察觉不对吗?
还是有的。
他曾亲耳听见师姐师兄问师父为什么那么对待师娘,他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晏烛想不起来了,但他知道事情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让他爹学乖了。
他不让自己得意的小“儿子”见师娘,不让他跟师娘培养哪怕一丁点感情,两人除了逢年过节的请安,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他让小“儿子”记住,他师娘是个疯子,会伤害他,要离她远一点。
晏烛不知道闻肃尘是怎么想的,但随着年纪一点点增长,他已经明白了他娘不是疯子。
他娘是世上最疼他的人。
“听话,把药吃了。”晏追云哄着不愿意吃药的儿子,声音温柔得像水,“吃了,我们小烛才能长命百岁。”
晏烛皱着脸,他讨厌那些永远喝不完的药,但他不敢说不,只能端起碗,憋着气一小口小一口地抿着。
晏追云在旁边看着,等着。
等着。
等着。
等得逐渐有些不耐烦。
“不想喝就别喝!”她忽然伸手打掉了晏烛手中的碗,扑上去掐住晏烛细瘦的脖子,声音带着尖锐的恨意,“不想活就去死!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至此!!”
晏烛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知道他娘又犯病了。
他艰难地去掰她的手,但那点力道就像蜉蝣撼树,直到侍女拿来缚仙索将她禁锢住,晏烛才又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
他重重喘着气,看着被缚仙索困住但依旧还在叫嚷着让他去死的娘亲,默默将被打翻的碗捡起来,递给侍女:“重新帮我倒一碗。”
等他将药喝完,娘亲也恢复了。
晏追云看着身上的缚仙索,便明白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眼泪开始往下落:“小烛,小烛,是娘不好,你不要生气。”
晏烛摇摇头,走过去将她身上的缚仙索解开,说:“娘,我的书看完了。”
晏追云愣了一下,旋即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好,娘这就去给你拿新的。”
晏烛便捧着新的书坐到一边去了。
他总是这样,不爱说话,也不爱动,随便给本书就能坐上一天,安静得晏追云有时候都会忘了他还在。
“你不跟其他人玩去吗?”晏追云问他。
晏烛摇摇头。
除了师兄师姐,没人要和他玩。
他们都害怕。
怕这住着一个疯女人的房子。
他也出不去,爹不让他乱跑。
他更不敢让师兄师姐来,因为娘亲不喜欢他们,尤其不喜欢小师兄。
他其实挺喜欢小师兄的。
虽然小师兄不会笑,也不爱说话,像块木头一样,但他说话小师兄会听,他想要什么,小师兄都会想办法帮他找来。
晏烛再一次从闻肃尘手里接过小包袱时,晏追云忽然冲上来一把将闻肃尘推到了地上。
“不准和他走太近!!”晏追云抱着晏烛,看闻肃尘的眼神里满是慌张,她大声驱赶着闻肃尘,直到看着闻肃尘离开了,她才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轻声问他,“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害你?”
晏烛愣了一下,很轻地摇摇头,把小包袱里的东西给她看。
里头是一套法衣,其上覆着流光,像是天上的彩虹纺成,又织入了防御的阵法,漂亮又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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