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里,康熙一早就起了,坐在椅子上让人梳头,半天却没说一句话。
顾问行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早上用些什么?还是老样子?”随即又说道,“苏姑娘一大早就走了,她不爱坐马车,非要骑马,跟赤哈大人一左一右骑着马出了城。”
皇帝原本冷淡的眼底,终于添了点笑意,说道,“倒真像放出去的猴儿。”话音刚落,又恢复了沉默,目光暗了暗。
顾问行记得,去年皇帝送苏敏出宫休养时,那天早上,他也是这般模样。
苏敏骑了一会儿马,在盛京城内还受些限制,路上行人多,不敢跑得太快,等出了城,她便像脱缰的野马,扬着马鞭跑了好一阵。
赤哈跟在一旁,两人一会儿他追她,一会儿她赶他,笑声在四周散开,苏敏那点离开京城的愁绪,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姚启圣官复原职的事,知道的人很少。
皇帝大抵是不想把开海禁的事大肆宣传,毕竟海禁是先帝定下的政令,姚启圣心里清楚,皇帝是盼着他做出成绩,届时才会真正放开海禁,不然,这政令恐怕会始于他,也终于他。
姚启圣已换上月白色加棉常服,梳洗过后,虽看着仍有些憔悴,精神却十分奕奕。
他第一个去拜访的人是陈廷敬,见到他之后,躬身道,“下官能有今日,全靠陈大人相助。”说着就要跪下去。
陈廷敬赶忙扶住他,说道,“姚大人不可,这都是陛下高瞻远瞩、皇恩浩荡的缘故。”陈廷敬也没料到,姚启圣竟能官复原职,两人想起这一番境遇,都忍不住红了眼圈。
两人落座后,下人端上了茶水。
陈廷敬总觉得皇帝突然改变了想法,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暗中用力了,而他只对苏敏说过,“说起来,姚大人,这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
“下官好像见过她。”姚启圣想起那天在天牢里见到的宫女,她虽穿着宫女的衣裳,却总让人觉得与旁人不同,特别是最后,他见皇帝沉思时望了一眼那位宫女,在对比下陈廷敬的话,他忽然就有了猜测。
姚启圣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是感激,又是想要努力做出一番事情来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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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点着炭火,要比外面暖和许多,江苏巡抚乌勒登面容阴鸷,从容的坐在紫檀木的太师椅上,中间桌上放着一叠文书,而桌上的菜肴几乎一点都没有动。
他的对面坐着漕运总督高湛。
高湛面露忧虑,说道,“乌勒登大人,赵山富已经坐不住了,那苏知府一定要强推更名田,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那边包括晋江,江阴,可是有最少五千顷田地。”
乌勒登抬手打断,声音低沉而冰冷,说道,“高大人,慌什么,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已经给了他多少机会?却还要一意孤行。”
“那如何是好?”
乌勒登身体前倾,烛光在他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一字一顿地说道,“把人抓进来,让他病死在狱中,天底下每天死在大牢里的官员,不止他一个,伤寒,痢疾,急症…理由多的是。”
高湛,“这…毕竟是一府尊官,若是朝廷派员查验…”
乌勒登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先做了,再上报!等刑部的公文回来,他早已是一具枯骨!到时候,你我联名上奏,就说罪官苏知政,自知罪孽深重,惶恐惊惧,突发恶疾,医治无效,已毙于狱中,如此,死无对证!难道皇上还会为了一个死去的知府,深究你我两位封疆大吏不成?”
高振,“不错!唯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只是我听闻他们家的小女儿在宫中当御前宫女,这……”
乌勒登神色一顿,说道,“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掀起什么浪花来?再则他若真有这等通天的手段,你我还能坐在这里?即便有,死人是开不了口的,只能变成一桩无头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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