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海,而海禁是为了遏制郑经这个朝廷的心腹大患,平南王作为藩王,居然还帮着姚启圣,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是在替郑经说话?
“阿敏,这件事你怎么看?”
苏敏没想到皇帝居然问自己,见她诧异的眼神,皇帝说道,“往常朕在这儿批折子的时候,你恨不得离着十米远,生怕朕拿个折子让你读,读不上来又要罚你练字,如今你靠得这么近,看得这么仔细,想来是对这事有想法了。”皇帝洞若观火地说道。
苏敏眨了眨眼,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万岁爷,这话倒是不假。”
皇帝往后一靠,拿起方才膳房送来的毛巾卷,皇帝觉得原先的名字不够文雅,给它改了个名字叫玉桃金卷,别说,听着还挺雅致的。
他走到炕边,指了指剩下的那一个玉桃金卷,“怎么还站着?你不是最馋这口?”
苏敏把碟子端过来,放在炕桌上,又挪过茶水,坐在炕桌的另一边,高高兴兴地拿起玉桃金卷吃了起来。
咬一口满是软绵的香甜奶油味,里面裹着满满的糖水黄桃,滋味实在好。
皇帝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便是吃点心时也不爱多话,但架不住苏敏喜欢说,一来二去,两人便是用膳时也会闲聊几句。
其实苏敏今天见到姚启胜时,就想帮他说话了,甚至暗自琢磨,今日万岁爷为何让人把姚启胜押到京里来?按道理,他不过是个知县,真若犯了大错,就地处置便是,再者,这事的主犯是两广总督,即便要押解入京,也该先押解总督才对。
转念一想,她便明白了,上次她在万岁爷心里种下的关于海禁的种子,如今是发芽了。
这会儿康熙正年少气盛,带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就像那日他说的有何不敢?这时候他肯定有了想要撤三藩的想法了,而银子是关键。
曾有人说过,姚启胜是个实干的全才,做事不拘一格又灵活有度,更有高瞻远瞩的眼光,若是万岁爷愿意启用他,或许两广之地会是另一番景象。
如果姚启圣能稳住郑经,又大开海禁,收取税收,那自然对皇帝是大好的。
可苏敏也说不清,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历史的车轮因她而改变,这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陛下,奴婢不甚清楚。”苏敏虽偶尔偷懒,贪吃,总想着躺平过日子,可她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奴婢只是觉得,姚大人有些可惜了。”
皇帝严肃的说道,“他可是犯了海禁之罪。”
“您仔细看过姚大人为何要私开海禁吗?”姚启胜在这事上,做得实在漂亮:当年他接任江山知府时,府里的亏空就有十七万两,又因海禁的缘故,许多百姓流离失所。他当时做的选择,是和葡萄牙人合作,把港口租给对方,一年能收二十万两银子,这些钱,他全用来补上了府里的亏空。
流民归乡者三千余户,税银增收五千两。
“您看,这算不算能吏?您不是最缺银子?”
这也是皇帝至今动容的原因之一,姚启胜做的许多事虽不合规矩,可出发点都是为了百姓,而非谋私利,而且太能赚钱了!
“朝廷禁海,防近海的原因,无非是怕接济反贼,可若是姚大人能收服那些人呢?”
“胡说,这种事儿是你能讲的?”
苏敏低下头,轻声道:“是奴婢轻狂了。”
皇帝却没说话,姚启胜先前面圣时,就说过自己能说服那些反贼归顺朝廷。“往后要谨言慎行。”
苏敏乖乖点头,“奴婢是想起小时候,有一年山东大旱,来了好多逃难的人,看着实在可怜,听说那些迁海的人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皇帝始终没开口,像是在沉思。
过了片刻,苏敏便伺候皇帝歇午觉。四周渐渐静了下来,只有凉风拂过窗棂,传来洒洒的声响。
苏敏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瞄了眼龙床的方向,再过些日子,她就要离宫了,到时候几个月都见不到万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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