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低声问道:“您方才吩咐说,把她带下去……”
话到一半,执事狐女猛然反应过来,抬头看见盛自横阴沉的脸色,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会意,立刻转了话锋,对两个五大三粗的邪修侍卫道:“你们退下吧。”
说完,她悄悄打量了下盛自横的眼色。
无奈盛自横已经重新背过身去,她看不见。
执事狐女总算得见曙光一般,长长吸了一口气,合掌拍了两下,不过多时,屏风两侧就绕进来两名侍女。
“把她带去烬阁。”执事狐女道。
吩咐完,她暗自在心里翘了翘唇。
原来,少主说的把人带下去,是带去他的宫殿啊。
侍女探头,轻声询问道:“幽荧执事,是带去主殿还是偏殿?”
“……”
面对这个问题,饶是自少主从空明界回来,就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幽荧也犯了难。
毕竟这么多年了,从没有姑娘被留下来了的。
按理说圣女该送到偏殿等候少主的,但是她这么特别……
幽荧亮了亮水灵灵的眸子,当机立断:“主殿。”
“是。”侍女扶起祝凌云,转眼传送走了。
幽荧心情极好地抬起头,恰好对上一双极具侵略性的红瞳。
她打了个寒颤,笑容僵在脸上,立刻恭敬低下头,一动不敢动。
盛自横鼻尖冷嗤一声,语气不咸不淡:“幽荧姑姑,你很会办事嘛。”
明显呛她呢。
跟在盛自横身边这么久了,幽荧若听不出来少主这是什么意思,早就死千百回了——千百回或许都还不够。
“你把她送去主殿了,我睡哪?”盛自横嘴角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
幽荧内心喊冤,从古至今,虚渊的规矩都是选完圣女之后,少主要与圣女同寝的。
你还能睡哪?当然是跟她一起睡!
但是对于盛自横,显然不能用普通少主的标准来看待。
遥想他刚从空明界回来时,可是连尊主的话都不听的,不过被尊主在绝生崖囚禁几年后,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如今在宫城当差的人,都是在少主从绝生崖出来之后招进来的,所以对于更早以前的事所知甚少。
但宫城有个没有写在明面上的规矩:
严禁在少主面前提起随心宗的任何人或事。
特别是那个人的名字。
曾经有新来的不懂事,提了随心宗一嘴,次日就被抽筋扒皮挂在宫城大门示众了。
从此以后,大家的口风都格外紧,加上尊主闭关修炼,已经好几十年没出现过这么可怕的事情了。
幽荧试探道:“那我再让人把她……”
带去偏殿?
后半句还没出来,盛自横便开了口,他阖上眼,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姑姑下去吧。”
幽荧不动声色地长舒一口气,行礼告退。
小孩子就是别扭,绕来绕去,其实还是想要跟人家睡一块儿的吧。
走出天极殿,幽荧痛快地伸了个懒腰。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又透又亮,如一泓清泉,静静从平阔高远的天空淌下,铺满宫城的每处角落。
烬阁的牌匾亦如此,雕金的黑檀木在清月下泛着细细光点。
盛自横现身在大门前,侍女侍卫齐齐屈膝:“恭迎少主。”
他没有应声,放轻了脚步,踏着月色推开门,走入昏暗的殿宇。
殿内只有墙壁四角和床头燃了萤烛,灯火朦朦胧胧打在祝凌云身上,勾勒出女子柔美的身形。
她蜷缩着身子,侧躺着,半张隐没在软枕之中,另外半张脸眉头紧蹙,唇线绷直,看起来睡得并不好。
盛自横无声靠近,站在床边看她。
从头发,到眉眼,再到鼻唇。
明明之前从未见过的,他敢确信。
可心底的那份熟悉感,究竟又是为什么?
不知不觉,盛自横蹲下来,出神地凝视着她的脸。
他鼻腔轻叹一气,张开手,掌心开出一朵火花。室内瞬间被亮堂的光线点亮,阴影随着火花的跃动而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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