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不起来了。”
“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祝凌云拿出录音石,摆在两人之间的小桌上。
彭顺沉默良久,重重叹了口气,分明是冬日,他却满头大汗,拿袖子擦了额头又擦脖子:“其实秦峰主迟迟不能大乘境,是有原因的。”
祝凌云追问:“不是因为外界传言的心结?”
彭顺点头:“她伤了心脉,是家主给施了回魂九针才保住性命,但还是落下了病根,从此几乎再无破境可能,于是秦峰主便四处求寻疗法,直到她发现了一个禁术。”
“是什么?”
关了窗,室内光线昏暗下来,彭顺半张脸埋没在阴影中,只留眼底映着茶碗反光,他说得缓慢且郑重:
“姑娘该知道,东西坏了要修,修不好就要换。”
祝凌云心重重一跳,瞬间明白过来。
心脉每个人只有一处,哪能轻易置换?若真的要换,那就只有用别人的。
而秦欢那么高的天赋,必然不舍得用一个平庸修士的心脉来填补自己的残缺。
但这不是祝凌云目前主要想知道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彭顺摇摇头,满面苦色:“真想不起来了。”
“你肯定想得起来!”祝凌云手抵住桌角,逼近看他,“你再仔细想想?”
彭顺上下搓了两把脸,眉心紧拧,极力回想当年那个夜晚。
祝凌云察觉到窗外明显的灵力波动,怕盛自横那边出了什么事,催促彭顺道:“是不是跟置换心脉有关?”
“换心脉……怎么换心脉呢……”彭顺手从双颊揉到头顶,紧紧按住脑袋。
“想起来了!”他猛地一拍头盖骨,脸涨得通红,瞪大眼睛看着祝凌云,“是、是逆命引!”
祝凌云猛然蹙眉,眼神凝成一点。
这个术法名字,她听过。
门外,雪又落了下来,飘进寒草花树棚。
江不染握剑看着厢房紧闭的大门,道:“祝凌云告诉我了,她就是风满楼楼主。”
盛自横站在他对面,闻言,明显顿了顿:“什么意思?”
“你说,她是你故交。”江不染抬眼,语气不疾不徐,听不出是陈述还是疑问。
盛自横单侧眉头微压,眉尾向上一挑,浅勾起唇角,沉声道:“至少比你故吧?”
江不染没接话,气氛重归于安静,
只听得见落雪沙沙,风声呼鸣。
方才江不染说的话一直在盛自横脑海里转悠,他活动活动手腕,忍不住道:“江道友,怎么偏今天不寡言了?”
江不染侧身看他,应道:“你今日的话挺少。”
盛自横没理,长腿自然交叠,环好双手靠回树干,抬起下巴半阖上眼。
雪大风急,冰粒哗啦啦往下掉,天气愈发冷了。
“吱呀——”正对面关闭已久的厢房终于打开,祝凌云从房里暖光中跨步出来,看着面前洋洋洒洒的飞雪,伸手接了接。
雪粒融化在掌心,她翻转手腕,被体温暖热的雪水下坠,啪嗒滴在一只黑色的靴尖。
祝凌云抬头,撞入盛自横的视线,他站定在她面前,低眸垂睫,面色温和。
约莫十步远处的花棚边缘,垂挂摇曳的冰蓝色花蕊下,江不染站在原地,正撑伞看着她。
盛自横稍稍弓身,歪了歪头,发尾垂落下去,为祝凌云挡去拼命往里钻的风雪,也挡住她的余光。
他柔了眉眼,询问道:“你和谁走?”
祝凌云止住思考方才彭顺所说的一切,将思绪落到眼前,默了默。
她从盛自横脸上收回视线,落到后方。
一声布料摩挲声响,祝凌云的肩擦过他的上臂,往他身后走回去,盛自横眸光随之一暗。
他没有回头。
雪粒钻进他的后脖颈,化作一片湿凉。
“啪”,右肩落下一记重量,盛自横回身,祝凌云却从左边探出头来,背着手对他一笑,声音清脆:
“当然是跟你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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