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大殿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祝凌云移动眼珠,殿内各怀心事的目光齐聚于她身上。
苏粹在旁边皱眉看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祝凌云最后看了眼南神,朝他安抚地轻轻扬唇,很快垂下眼帘,俯身行礼:“弟子知错。”
她盯着软绒华贵的地毯,眼无波澜。
大殿内安静下来,祝凌云弓了不知多久的背,终于听见南神低而沉的声音:“你当真认了?”
祝凌云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说话。
“谅你初犯,就罚轻点,也好给守一真君一个交代。”秦欢想了想,对南神道,“师兄觉得,罚祝凌云去静室思过两月,抄宗规百遍,如何?”
南神还未开口,祝凌云便抢先应下:“弟子领罚。”
守一起身,负手道:“不打扰诸位了,我先携犬子告辞,待腊月初一,再与宗主会面。”
彭顺适时呈上被苏粹私下推拒了的请柬。
南神挥手止退他,道:“谢守一真君相邀,只是我打算闭关一段时日,怕是没时间,不若让秦峰主代我参加。”
得了话,彭顺调转方向,弓身把请柬递到秦欢面前。
秦欢收了帖子,守一离坐,从台阶上慢步走下来,路过祝凌云。
苏粹被他的灵力驱使着踉跄两步跟上,彭顺走在最后,紧随着两人离开。
“来人,”南神道,“带祝凌云去销声窟。”
随心宗有三处静室,分别位于平心湖,颂风隅,销声窟。
其中最熬人的,便是销声窟。
那里人迹罕至,灵气稀薄,连植株都长得低矮稀疏。
殿内随侍很快把祝凌云包围,架住她的胳膊,将人带了出去。
焦急等在门口的三人才见苏粹被守一带走,这会儿又见祝凌云被押出来,更是急得不得了。
盛自横走上前,被两旁随侍的长枪压回来:“阻挠议事殿执事者,罚百杖!”
岑惊立即拉住他,摇头。
趁着随侍呵斥的功夫,祝凌云转过来,侧向三人道:“放心,只是换个地方住两月,多抄几遍书,没什么的。”
反正也不耽误她修炼,销声窟灵力稀薄就稀薄吧,无非是进度慢点、一个人在那里寂寞点。
在进入销声窟前,祝凌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随侍收了她的佩剑和玉简,连芥子袋都不给她留。
好啊,那她未来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岂不是都要白搭进去?
紧接着,入口石门关闭上锁,沉闷一声响,窟内陷入黑暗,只留墙面空洞透出微弱月光。
祝凌云站了一会儿,施术擦净积灰地方,叹口气,枯坐在又黑又硬的石头上,打了个响指燃起蜡烛,开始抄写宗规。
来到这里半年了,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看随心宗宗规,写得都还挺正经的。
第一条,心向正道,凡心生旁门邪念者,杖五百,逐出宗。
应该是不让走虚渊的邪修路子,嗯,这个她肯定没犯。祝凌云抄好,侧目看下一句。
第二条,尊师爱友,不忠不义者,杖三百,逐出宗;迫害同门者,杖五百……
祝凌云写字的速度不算慢,无奈随心宗宗规一长串,不知誊抄多久,她终于抄到了长卷末尾处分门别类的细则。
若以她抄宗规的速度来估算时间,现在应该是卯时左右,如此说来,她已经在销声窟通宵一晚了。
时间过得这么慢吗?
祝凌云停笔,突然觉得未来一个月零三十天好难熬。
丧气过后,她还是重新拿起笔,开始抄下一条。
篇目十,第六十三条,第五小则,不得擅自探望禁足弟子,违者……
“祝凌云!”
寂静已久的室内蓦地响起一道气音,明显是从销声窟外传来的。祝凌云顿笔,扭头瞧去。
石墙孔洞露出三只不同的眼睛,一看便知它们主人身份。
最左边暗红色眼珠的是盛自横,中间雾一般迷蒙神秘的是岑惊,而最右边,那个笑得弯成月牙的眯眯眼,肯定是南昭了。
祝凌云忙搁下笔,走过去蹲在墙角,低声问:“你们怎么进来了?没有守卫吗?”
最右边那只眼睛先缩了回去,“啊哦”一声:“太久没被关静室,把这茬忘了,等着,哥把他们拖住,你们先聊。”
接着,另外两只眼睛也消失,销声窟内风声一呼,祝凌云回头,盛自横和岑惊已然站定在她面前。
有岑惊这个阵道魁首在,祝凌云也就不纠结他俩怎么进来的了。
盛自横转头,四周全是光秃秃的黑墙,除了硌人的石桌石凳什么都没有,就比家徒四壁好个一星半点。
他从芥子袋里摸出两个软皮护腕护膝,递给祝凌云:“销声窟夜里寒凉,还没有灵气温养,你戴着它们会舒服一点。”
祝凌云一一接过,刚要道谢,盛自横又不知从哪摸出来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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