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问他:“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刚刚居然信了你的话。”
他解释,“若你真的在和汪铎交往,那岑硕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影也忍俊不禁起来,“其实我先前和他也只是做床伴,不是正式恋爱。他上周实习结束了,没接转正offer,所以我和他…已经翻篇了。”
话说完,她也将最后一副餐碟递过去,看着江数将其依次排好,伸手将机器门关紧,按下启动键……
“既然你现在没有和人交往,也没有和人保持暧昧关系,那我是不是有资格追你了?”
洗碗机开启,水流渐次溢出,哗啦啦地沁满了玻璃,一层又一层,清水拂过后又被泡沫吞没。
林影忽然有些后悔,她刚刚不该与他开那个玩笑的。
不然,她也不必如此快地面对这种问题……
咔嚓——
一声清脆的陶瓷碎响,堪堪打破了二人的思绪。
林影条件反射地跑出厨房,瞥见客厅地毯上却空荡荡一片——茶几上摊着未完成的拼图,热闹的动画片前无人问津。
“如星!”
她闻声朝卧室闯去,下意识责怪女儿,
“谁让你乱跑的?!”
一进门,她看到如星正瘫坐在卧室角落里,拥挤的书柜壁橱前落了一片骨白色的陶瓷碎片……
看到妈妈突然出现,又一脸生气,如星显然是被吓到了,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她赶紧俯身前去,小心翼翼地摸着孩子的手脚躯体,颤声问:
“有没有受伤啊?”
“对不起…妈妈,我只是…想看看…这个hellokitty…”
林影这才意识到,这个被摔成碎片的“hellokitty”,是一个形状奇特的陶瓷马克杯…
望着那近乎褪色的油彩,以及那个歪歪扭扭的小猫衣服,她忽觉有谁从沉睡的记忆里拽出了一根丝线,越拽越远,越拽越松,直到她看清这段往事……
上中学前有段时间,身边很盛行给陶瓷娃娃填色,她偶尔跟着严翊明出门,两人会心血来潮在商场里挑几个玩,打发时间。
严翊明那时候对这事还没她有耐心,没坐一会儿就嚷着要回家涂,说是安静,在外面吵吵嚷嚷的,但林影却不同意——她被林济东教育过,以后不许在家玩“脏东西”。
所以她总是一坐坐一下午,完完整整地,把一个“作品”完成后再带回家。
久而久之,她不再满足于填色游戏,主动问老师,能不能教她捏陶瓷,她浅学了些皮毛,可以做些简易的小容器,老师那里有设备,可以帮她出胚烧制,她再上色抛光……
她玩上了瘾,最后干脆帮全家人都捏了一个马克杯,奇形怪状,五颜六色——老师直夸她很有创造力,可惜到了林济东口中,就成了“花里胡哨的没用东西”。
送出之后,她从未见过谁拿出来用过,连摆都没摆出来过。
也是,谁会在意一个十岁小女孩捏的泥巴呢?
时隔太久,她都快要忘了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但此时此刻,望着地板上成了碎片的“hellokitty”,这些记忆像是被开了闸的水流,一股脑地冲上心头……
这个被摔碎的马克杯,不正是当年她送给江数的那个吗?
当年她还自责过——怎么会给男生送hellokitty?即使穿着蓝衣服,不还是hellokitty?哪个男生会拿出来用啊?
她的眼神带着探究,扫过马克杯坠下的柜橱,恍然意识到,这些东西似乎似曾相识……记忆如同被剥开又重组的碎片,拼凑粘连,汇成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瞬间——是她中学时最爱读的书、最爱的cd唱片,甚至还有收集的微型插画……
是十几年前她儿时房间里的喜好收藏,是六年前她未来得及窥探完整的书房景致。
“你带如星先出去吧?小心被碎片伤到。”
江数不知何时已经拿了簸箕和扫帚来,轻拍着林影的肩膀,牵她回神——
“药箱我放在茶几上了,你去看看孩子有没有受伤?”
好在那天如星只是受了些吓,并没有真的被砸伤或割伤。
后来的她,得了林影一顿煞费苦心的数落,临走前,她只好再次唯唯诺诺朝江数道歉:
“舅舅对不起,如星不该未经允许进你卧室,下次如星赔给你一个新杯子。”
可江数却不以为然,柔声宽慰,“没事的,舅舅平时不用那个杯子。如星要是真喜欢,有空舅舅带你去做一个,好吗?”
“…真的吗?”
“当然了。”
还没等林影表示什么,如星突然被提醒——
“我才不信!之前舅舅说好的要带我去迪士尼,现在都没去,舅舅和妈妈总是…总是食言!”
见她主动提及此时,江数更是不慌不忙,悄悄瞥了一眼林影左右为难的脸色,朝如星承诺——“舅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