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好友心中那些最真实、却也最难对人言的艰难。
她静静望着镜前身着嫁衣的人儿,那一抹艳丽的正红,也未能掩去眉宇间淡淡的倦意与恍惚。
云棠认为沈识因心底真正装着的人是陆呈辞,只是这其间横生了太多枝节。
太子的深情、朝堂的暗涌、道德的枷锁,种种纷扰交织,如迷雾般遮住了她本来的心意,让她对自己这份情愫生出迟疑与不确信。
人心原是这般,情关面前,谁能始终清明?何况沈识因天生一颗七窍玲珑心,又曾实实在在地伤过一回。
两年前那场大病醒来后,她便陷入长久的消沉,那段日子何其难熬,云棠是亲眼见过的。可她也记得,即便那般,沈识因仍是强撑着按时服药,努力说笑,跟着她们一处习字赏花,才一点点将自己从深渊里拉回来。
如今瞧着她这模样,虽是大喜之日,眼底却无半分神采,倒似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光景。只怕她自己尚未察觉,那场名为“郁症”的旧疾,已然再度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
云棠心中轻叹,这一次,她不仅需要倚仗自身那份顽强的意志力重新挣脱,更需要的,是一个知她、疼她、爱她的人,能陪在身边,执手共度风雨。
念及此,云棠心头也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所幸,老天终究待她不薄,让她嫁与了一个真心爱重她、又明事理的良人,这大抵已是女子一生最好的归宿。
她敛起思绪,从妆匣中取出一串珍珠项链。颗颗圆润的珍珠间点缀着精雕细琢的缠枝花纹,雅致非常,正配沈识因清雅的气质。
她轻
轻为沈识因戴上,温声道:“往后啊,你身边便多了一个知冷知热、疼你爱你的人。嫁过去后,不必惶恐,也无需过分忧思。你上头没有公婆需要晨昏定省,府中也没有旁人与你争宠斗艳,只需安然享受王爷待你的好便是。”
她顿了顿,又道:“你也需试着敞开自己的心扉,慢慢回应他的情意。这世间唯有两心相贴,日子才能过得蜜里调油。我只盼你从此之后,每日都能展露欢颜。人生在世,匆匆数十载,我们已过了小半,往后的日子,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云棠这般劝慰着,一旁的姐姐沈书媛也柔声接话:“云棠说得在理。妹妹,你切莫思虑过重,只需放宽心嫁过去,与王爷好好相处,感情总是日渐滋养出来的。你瞧我与周烨,起初也不过是媒妁之言,可成婚后,彼此珍惜,互相敬重,这日子不也过得和和美美?”
说着,她含笑抚上自己微隆的小腹,眼角眉梢皆是暖意:“如今连这小小的生命都有了,是我们二人情意的见证。姐姐只盼你能活得豁达些,莫要钻了牛角尖。这世间,爱你的人很多很多。”
“况且人生漫漫,除了男女之情,还有血脉相连的亲情、知己贴心的友情,它们同样珍贵,足以支撑起一个人的精神,带来数不尽的温暖与乐趣。”
她抓起妹妹的手,嘱咐道:“所以你定要开开心心的,记住了?天大的事,背后都还有我们给你撑腰。”
沈书媛身为长姐,自幼便是个通透豁达的性子,向来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更懂得如何一步步去求得。其实从前,妹妹沈识因何尝不是如此?
姐妹二人本是同样明理聪慧,对前程世事自有章法。可两年前那场变故,终究在妹妹心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即便后来如何用药调养、众人小心呵护,那创伤仍是留下了痕迹。
她只盼着妹妹此番出嫁,能在陆呈辞的呵护下渐渐解开郁结,重拾往日的光彩。
沈识因听着姐姐与好友这番体贴入微的劝解,默默颔首。
待妆成,一方鲜红的盖头缓缓落下,遮住了她的视线,也隔开了周遭的喧嚣。她端坐于床榻边,静候着命运的下一步。
府外,迎亲的仪仗已是浩浩荡荡而来,排场之盛大,堪称京城近年来之最。
陆呈辞端坐于高头骏马之上,一身吉服衬得他英挺夺目,如旭日般引领着整个迎亲队伍。
行至太师府门前,他利落地翻身下马。此刻府外早已人山人海,鞭炮震天,欢呼道贺之声不绝于耳,将喜庆气氛推向高潮。
沈家公子沈意林今日身着绛红色锦袍,带着一众友人笑吟吟拦在门口,言明需新郎官答上几问方能入内。
陆呈辞被众人簇拥着,一身大红婚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龙章凤姿,那通身的矜贵气度宛若明珠耀目。虽被好友们打趣得耳根泛红,他仍含笑从容应对每一个问题。
好不容易答完题,陆呈辞便迫不及待地快步跨入府中,径直朝沈识因的闺阁方向走去。
孩童们嬉笑着跟在他身后争抢喜糖,丫鬟小厮们也簇拥在旁,连声喊着“姑爷”。
整座庭院人声鼎沸,喜庆非凡,而他的脚步却愈发急促——只盼能快些、再快些,见到他的新娘。
行至闺阁小院门前,果不其然又有一众女眷好友笑盈盈拦住去路,定要这位新郎官再露些本事才肯放行。
此时的陆呈辞早已心花怒放,满面春风,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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