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辞为她拢了拢氅衣:“去办了件棘手的事。途中遭人埋伏,被围困数日,方才突破重围赶回来。”
原来是遇险了。
她抬眸细细端详他憔悴的面容,眼圈霎时红了。半晌才轻声道:“怎的总是做这般危险的事?伤得可重?”
陆呈辞勉强振作精神:“无妨,都还好。”
沈识因心下百感交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一会,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父亲……”
“我父亲……”
话一出口,似乎彼此都意识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陆呈辞道:“你先说。”
沈识因望着他疲惫的模样,满是心疼:“不如先进屋喝盏热茶,我再与你细说。”
“也好。”陆呈辞颔首,随她走进院子。
两人一前一后默然行着,从院门到闺房这段路,竟是谁也没有开口。待进了屋,沈识因掩上房门,暖意渐渐驱散了周身寒气。
她拂去身上落雪,走到桌前斟了盏热茶递给陆呈辞。陆呈辞接过茶盏,暖意渐渐沁入掌心,却仍立在门前不曾上前,神色间似有踌躇。
沈识因也不催他入座,自己亦未就坐,只站在窗边静静望着他。
屋内一时寂然,唯有茶香袅袅。
良久,沈识因方轻声道:“前几日你父亲来过,商议你我婚事。他说欲借联姻拉拢太师府,若我们成婚,他必全力保全沈家不被皇上清算。”
她审视着他的神情,见他垂眸不语,又继续道:“眼下情形想必你也知晓,皇上怕是已对祖父出手,前些日还将人扣在宫中。如今我们已无路可走,与亲王府联姻,确是唯一能保全沈家的法子了。”
话音落下,房间里又静了一会,陆呈辞这才开口:“你知道我的处境。我曾对你、也对你祖父明言,我要争的是皇位,而非辅佐父亲。因为我深知,父亲登基后,绝不会立我为太子。如今我也是进退维谷,原盼着太师府能助我一臂之力。虽知我资历尚浅,难与父亲抗衡,但我已经计划了两年,眼看就有希望了,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多希望得到帮助和鼓励。
沈识因低下头,心头百转千回,轻声道:“我祖父自有他的考量。如今皇上沉湎后宫,轻信庸臣,已经无法把持朝政。天下百姓正陷于水火。我祖父盼着能有贤能之士尽快继位,重整山河。”
“我祖父年事已高等不起,天下百姓更等不起一个人慢慢培植势力、收拢民心、一步步登上皇位。这中间变数太多,谁又能保证,不会让江山陷入更深的危难?”
沈识因明白祖父的苦衷与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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