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额头,“说不定里面会有什么东西,还是去医院吧。”
“我只是过去的时候淋了雨,估计是着凉发烧了。”辛禾雪抓住他的手腕,拽下来,神色无奈,“没有下药那种事。”
林鸥飞眼底掠过失望,转瞬即逝。
随之是更浓重的担心,“发烧了,那也要去医院。”
前方的司机吆喝打断他们,浓浓的一口京腔,“到底照直了蹦学校还是扭头扎医院啊?咱别盘道,我这一脚油儿的事儿!”
辛禾雪摁住林鸥飞,“回学校,师傅。”
………
他好像也只有刚刚摁住林鸥飞的那一下气力了。
辛禾雪靠在窗边,高烧中的意识模模糊糊,分外唇干舌燥,唇面上好像结了一层壳儿,也就没了说话的想法。
偏偏林鸥飞也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他一意孤行,现在生闷气。
他闭了闭眼,斑斓灯光简直是烙在视网膜上一般,眼皮薄薄的遮挡无济于事。
但实在是倦乏了,辛禾雪无知无觉睡了过去。
“我……”林鸥飞转过头,话音只说了一半,看见眼前的情景就将话咽了下去。
上车前的风吹乱了辛禾雪的发丝,乌发显出又柔软又蒙茸的色泽,要是小时候的辛禾雪,是不会让自己的头发这样不听话的。
出租车向前行驶的过程中,车身本身的震动让那些发丝也跟着颤。
林鸥飞看得很清晰,连带那眼睫在辛禾雪脸上筛出蛛网般的阴影,他于是觉得自己也是那网中央震颤挣扎的昆虫了,只待网的主人饱餐一顿。
路灯光影偏转。
辛禾雪的上身一歪,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
林鸥飞揽回来的手臂停在单薄肩头,垂眸看去。
没醒……
还好。
他伸出去的手收不回来了,五指干脆遮在辛禾雪的眼前。
第一次,他希望司机绕路。
………
寝室灯“啪”地亮起。
辛禾雪的状态不好爬上铺,林鸥飞怕他摔下来,扶着他到自己的床铺躺下。
京市本地的舍友周末回家了,另一个舍友网恋奔现今晚不回来。
宿舍里安静得只有外面渐渐停息的雨声和呼吸。
林鸥飞找到床底下的药箱,又去走廊尽头的饮水间倒了一杯温水,回来却见辛禾雪撑着床头要下床,他将水杯一搁,连着被子一起把辛禾雪放倒了,“去哪里?”
“洗澡……”辛禾雪声音沙哑,笑容轻软,“我身上有酒味,怕把你的床弄臭了。”
林鸥飞眉头皱紧了,他看着眼前经被子捂过后湿润润的脸,意识到辛禾雪此刻的头脑混合了高烧和酒精,不比平时那样聪明,他只能用简洁的语言和他沟通,“没有气味。”
他站在床边,深吸了一口气,俯身低下头来,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了辛禾雪的。
“很烫。”林鸥飞维持着这个姿势,望进那双潮湿的眼睛,“发烧不能洗澡。”
他看见,那双眼睛也朦胧地映出自己的身影,一时怔忡,忘了该做什么反应,回过神来立刻直起身,“先吃药。”
这样说完,确定辛禾雪安分地躺在床上,他端来水杯和退烧药,托起辛禾雪的后脑,让他在一个微微倾斜的角度送服药物。
等他重新躺好,林鸥飞掖严实被角,“可以闭眼睡觉了,其他我会处理。”
辛禾雪烧红的眼睛不适应宿舍的顶灯,只稍稍看了一会儿林鸥飞,就阖起眼皮养神。
林鸥飞拿起他褪去的外套,折叠好收进柜子里,又去拿来了一张小毛巾,装了一盆温水,浸湿的毛巾又拧成半湿润的状态,开始擦拭辛禾雪的额头、脖子、锁骨窝,在触及衬衫的纽扣时,只解开了两颗透气就收回手。
他重复擦拭的流程,不觉得累,只有一种可以被那些人称为幸福的情感在心头涌流。
水盆里的温度凉了,林鸥飞正要去倒,睡熟的辛禾雪翻了个身,他就突然注意到在他的枕头上,自己的发丝和辛禾雪的缠绕在了一起。
林鸥飞的喉咙泛痒,渴望着什么一般开始拘挛。
辛禾雪放在床头桌板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嗡嗡地震动,他看了一眼,伸手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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