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男人骂骂咧咧伸头去看,结果被吓得直接跌坐回碎片上。
沈邈寻声望去,一时也震撼无言。
他们先前所在的位置,是所有“票根”的候场区。而眼下等候区被掀开了顶盖,“票根”们也没有幸免。
此处离正门太远,即使想要搭顺风车都赶不上热乎的。他们原本已经绝望,结果正好遇见男人大发善心因为等沈邈二人短暂停留,被他们看见了逃生的机会。
“票根”们借着倾斜的房梁手脚相接,竟组成了一道长长的人梯。
末端那人则踩着这道登天梯,在最后一刻死死攥住了碎片一角。
在他身后,是连成长串的无数“票根”。一眼望不到头,令人头皮发麻。
尾端的“票根”已经因为源源不断的破坏而坠入赌场内的砖瓦火海,而碎片下那张与沈邈几乎如出一辙的脸正仰望着碎片上的人,满眼哀求。
“求求你们,救救我!”
“我可带不走这么多人!”男人脸色惨白,对自己一时好心悔不当初。
他看出柏舸与沈邈关系不一般,生怕对方因为这张脸而心生恻隐,焦急劝道。
“你仔细看!你要是救了这一个,后面那一串‘票根’都得跟上来!到时候谁也跑不了!”
“而且他们这么默契,怎么看都像是批量生产的人胚!所谓的‘票根’很可能就是个噱头和骗局,专门钓鱼的!”
“我知道。”柏舸沉声点头。他向一旁沉默的沈邈伸出手,坚定不移道,“你的骨节鞭,借我一用。”
“不必,我自己来。”
那一张张人脸的浓烟的熏染下显得分外可怜,但沈邈就这么静静地与下面那张照镜子似的脸对望,不见丝毫同情。
在这一串一模一样的五官轮廓里,沈邈是男人最熟悉的。但他眼下看着对方近乎漠然的侧脸,忽而觉出一阵恐惧和胆寒。
明明他看起来最像是赌场东家要请君入瓮的人,但却比下面的仿品看起来更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虽然我暂时不知道,你们东家对我有什么企图,但他显然不太了解我。所以才把你们造成了这个样子。”
他迎风而立,镜链被他取下,在金色点点中当空一握,化作冷光凛凛的长鞭,卷着厉风向下方抽去。
“真要博取同情,就不该用这张脸。”
“我对自己,可比对别人——”
“狠多了。”
滚滚黑烟里,骨节鞭带起精芒,分毫不差地抽在了攀附在碎片底部的手指上。
人梯失去了支撑,在半空中轰然断裂,坠入层层废墟之中。
而此处的动静太大,终于吸引了远处的破坏者。
呕哑嘲哳的嘶鸣声中,怪物振翅向他们追来,沿途带起浓重的腥风,新鲜滚烫的血肉混着哀嚎自半空洒落。
男人已将能力发挥至极限,仍然不敌鲲鹏展翅。
碎片在黑色的肉翼前一个急刹就想换个赛道掉头就跑,却被怪物头顶上指挥者的喊话声生生止住了脚步。
“沈老师!”
熟悉的面孔从犄角上面探出脑袋,是满脸焦急的纪征。
而怪物头顶的另一个犄角上,正站着陆青。
原本应当是热血喜悦的重逢在漫天红光和惨叫声中透露着些许微妙。
骨节鞭上残血未尽,怪物羽翼缝隙中还隐约可见肉质的碎屑。他们在与往日颠倒的上下位置关系中对视。
真是好一副你也杀人,我也杀人的盛况。
怪物安静地悬停半空,肉翼掀起的腥风呼扇得临时找来的碎片更加飘摇不定,如一叶孤舟,显出几分凄惨。
风口处的男人被熏得隐隐作呕。但这个阵仗下,他再怎么愚钝也不会再当沈邈是个单纯无害的傻白甜。
他有一肚子的困惑想问,可氛围过于古怪,只得求助地看向犄角上端坐的陆青,却见对方冲他不着痕迹地摇头。
于是他只好让困惑先烂在肚子里,凝神屏息,缩在角落里试图当个无人在意的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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