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与小时候白虞上学时的样子渐渐重叠。
他们都觉得以他熊孩子的性格,上学要担心的只有惹事,没想到下午,他一脸低落,闷闷不乐地回了家。
轮番追问下,孩子才模模糊糊地问出来,“爸爸,姥姥,我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才走掉不想要我的。”
人多口杂,乐山是秦鼎竺和白虞孩子的事,肯定会有人知道,萧家向来是事件的中心,他一出现在大家眼中,自然会被关注。
至于传播最广的,就是他离家出走的oga爸爸。
从他有意识开始,秦鼎竺就告诉他,他还有另一个爸爸,只是现在不在家,要他一定要记住白虞的名字和样子,不能忘了他。
大人说话都会注意分寸,但经过小孩口中加工转述的就不一样了。
乐山听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版本,比如白虞不喜欢他,刚生完没多久就把他抛弃了,他是没有两个家长的孩子。
秦鼎竺看着乐山泪汪汪的眼睛,将他抱起来,沉默许久后道,“他是不要我了。”
两世是不是有之前的记忆
白虞从萧家出来时,身上除了衣服,就只有他打工时攒下的一点现金。
他很感谢萧爷爷给他的卡,但是他不敢用,因为不确定会不会通过钱的支出查到他的位置,所以一起留在了萧家。
幸好还有聂陵帮他,才不至于孑然一身。
聂陵对很多地方都熟悉,带他走的都是人最少,最不容易被发现的路。他们先是在市区边缘的小旅馆住了两天,听到萧家找人的风声后很快离开,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走,距家越来越远。
白虞坐在疾驰的车上,车窗大开将他头发和衣衫吹得散乱,风声呼呼作响。
他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原野,以及身后看不到尽头的公路,深红色的夕阳悬停在地平线。
他还是落荒而逃了,成为一个担不起责任地胆小鬼。
再这样留在萧家,他背负的仇恨很快会被遗忘。他没办法否认的是,自己对秦鼎竺还有感情,抹不掉的依恋与爱意。
更别提他花那么大力气,亲自生下来的孩子。
白虞当然可以选择一家三口,平淡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当作忘记原谅了一切。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如果这样简单地过去,他以往的痛苦,他失去的亲人又算什么。
他的确愚笨,但不是没有感情。
乐山留在萧家,他不需要担心,从此以后他只关注一件事,就是如何安稳地独自活下去。
一开始白虞想去的是最南边,距离佛教发源地最近的城市,亲眼看看他的恋人幼年生活的地方。
即将到达的时候他犹豫了,因为担心自己会时时刻刻想起对方,那就偏离他了逃走的本意。
最终他偏离方向,进入了更西南方位的高原,海拔刚开始上升时他还没感觉,直到感冒加呕吐不止,发烧三天,本就瘦弱的身子更是只剩下骨头,躺在牧民家简陋的屋子里,爬都爬不起来。
眼前眩晕,头脑发热,白虞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心想也好,早点解脱,他也好原谅自己。
只是老天又饶了他一命,从只能喝点粥饭,到吃些红薯番茄,能量一点点补了回来,终于能正常出门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在哪里停下,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
他们坐在牛车上,翻过一座山坡,眼前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浓厚的白云停驻,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人间,山谷间雾气缭绕,宛若置身仙境。
“叔叔,就停在这里吧。”
他叫住前方拉车的人,和聂陵一起下车,踩过陡峭的坡路,脚底被又硬又锋利的石头硌得生疼。
他们走了很久,直到抵达山下平地处的小城,路上都是摊点铺子,居民质朴纯净,绕上多半天就能转个遍,网络和信号在这里用处不大。
聂陵把他送到后就走了,白虞一开始处于半流浪的状态,不断寻找租金最便宜的住所,各种破烂的环境都睡过,甚至会在打完工后,直接裹着买来的棉衣,在草地上蜷缩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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