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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的书都从房间里搬出来,张临再次递来了那个水杯:“薛先生喝点水吧。”
薛长松去接,不知怎么的,竟然连个水杯都没接住。
玻璃杯落地即碎,水撒在那张信纸上,瞬间洇花了字迹。
薛长松赶忙掏出手帕擦水,然后把信纸递还给张临,毫无歉意地说:“抱歉。”
张临跟薛长松对视了两三秒,忽然垂下眼睫,掩盖掉方才控制不住出现的神色。
薛长松提着装满了东西的行李箱从张临家里出来,把手心里攥着的一枚手帕交给车里等着的人:“去化验。”
很多细枝末节在薛长松的脑子里回闪,譬如明堂的死亡时间、半夜的电话、忽然冒出来的明堂的男朋友,那封信,还有张临眼里疯狂又兴奋的神采……
他在炫耀。
薛长松想。
如果有别人知道薛长松这个想法,一定认为他是嫉妒到发了疯。
但薛长松理智得很。
收到手帕中液体有大量致幻药剂时眼皮都没抬一下,在行李箱里发现定位器还能悠闲地去洗了个澡。
下午一点的那通电话,不是明堂打的。
他询问过专业人员,一般通过尸体外观判断死亡时间都会有误差,但最多也就是两个小时。
是别人合成了明堂的声音给他拨了电话。
这人极有可能是张临。
冷水淋下来,薛长松胸腔里发出了一声笑,他就说,明堂怎么可能给他打电话,怎么会叫他的名字。
第三次见面,就是现在。
张临被绑缚在自家的椅子上,薛长松坐在他对面。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茶几,上面摆了一些看起来像吸毒用具的东西。
“你就是这样把明堂害死的?”薛长松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明堂、明堂是自己不小心注射了过量的毒品。
“他一直有在吸,也许是这次没控制好量,或者他想要多一点刺激。”
张临低着头,语无伦次,好像对薛长松的想法很震惊。
“我们是情侣,我们感情很好,我怎么可能害他?”
薛长松扯起唇角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没有证据,是在套你的话?”
张临眸光一闪,像是被他戳中了心事似的。
“可是我没打算向警方检举你啊。”薛长松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硬质物品,用手帕擦了擦。
张临看到这东西的一瞬间,瞳孔骤缩。
他意识到,薛长松不止想要收集他害死明堂的证据。
他真的想杀他!
“你们不是守法公民吗?还会买|枪?”
薛长松没理他,他正在研究教程。
走正规买|枪流程得拿到绿卡,还得有狩猎执照,薛长松哪儿有这么多时间在这折腾。
所以他这把不是正路子来的。
二手货就是这样,总是缺点东西。
比如薛长松这把,就不给配说明书。
幸好他在国内参加过射击俱乐部。
薛长松试探着给手|枪上了膛。
“我真的没有要害明堂,你听我解释。”
张临的视线越过薛长松,看向他身后的钟表。
“那明堂怎么会死?”
“我、我……那天我买了东西,准备回自己家的……”张临语无伦次,絮絮叨叨地说着。
他的眼神黏在秒针上,神色有些焦急。
薛长松发现了不对:“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脑袋上,张临瑟缩了一下:“我真的没有要害明堂!”
这句话张临没撒谎。他真的没有要害明堂,他只是想让他快乐。
至于明堂为什么会死……他比薛长松还要迷茫。
薛长松已经没有心情听他废话了。
他的手机微微用力,准备扣动扳机。
张临一直很喜欢在夜间出门,黑夜让他很从容很悠闲,像这样在暗处狼狈奔跑的事还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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