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灶前的霍凌掰开手中恢复暄软的烙饼,夹一筷子茄子酱塞进去,狠狠咬了一口。
大个儿同样饿得不轻,围着霍凌踏起小碎步。
他掰了一块烙饼,加上茄子酱的汤汁给它拌了拌。
“我自己都不够吃,便宜你了。”
说完戳一下狗鼻子,“吃完这顿,自己出去抓兔子去,回来我给你烤了。”
像大个儿这体型的狗,一天的饭量比一个壮汉还要大,纯靠家里剩饭根本养不起,所以在山上养它反而更省事。
除去打野食,霍凌还扛上来了自己那份口粮里的苞米面,得了空就蒸点窝头,人和狗都能吃。
大个儿闻见香味哪里顾得上搭理霍凌,直接转过身埋头干饭,把盆子舔得咣咣直响。
大扫除
杂物落地,激起阵阵尘土。
霍凌抬起袖子抹一把汗,弯腰又将脚底的几根烂木头抱起,大力朝屋外一丢。
上山第一天,他没急着进山赶山。
以前住久了不觉得,如今有了夫郎,要正经在山里过日子了,再看这院子确实脏得可以,连他自己都忍不下去,索性撸起袖子干活。
山上地方大,所以当初院子围得很是宽敞,他先收拾起两间杂屋,一间作柴房,里面和外面墙根下都堆满了柴,倒是还好,只需拿扫帚挑去房梁和角落的蛛网,扫扫灰就罢。
另一间就难了,平常懒得进来,有什么东西顺手往里一丢,收拾起来才觉头痛。
就说刚刚那几条糟木头,也不知当初为何没直接丢进炉子里烧了。
还有什么破了洞的蓑衣,叠在一起的烂柳筐,一节一节的麻绳,几块碎了的砖头……
里面不少东西霍凌还有印象,大都是爹娘在时家里的日用了。
他边收拾边怀念,最后一身的灰,院里也多了两个杂物堆。
一边是留下还有用的,一边是扔掉也不觉可惜的,随后浅扫了扫干净空出来的泥地,打一盆满水进去泼上压一压尘。
大个儿不解主人在做什么,进进出出帮了好一阵倒忙,自己去了屋后山上玩耍,等霍凌收拾出个样子,它也叼着断了气的林鼠回来了。
“吐出来。”
霍凌刚洗完手,见狗嘴里露出个耗子尾巴,嫌弃地朝大个儿说话,又指了指地上。
大个儿听话得松了嘴,连着三只死林鼠掉了出来,每个都肥肥的,有巴掌大,因为被它含在嘴里,沾了口水后简直埋汰得没法看。
霍凌皱着鼻子,拎起林鼠尾巴到一旁给它洗干净剥了皮,削了树枝串了,丢进灶膛里烤。
大个儿哈着气,在旁边趴着等待,大尾巴呼啦啦地摇,看这模样就是没有多饿,定是已经在山里吃饱了生食,又捡了几个回来吃熟的。
要么说狗太聪明也不好,精得很,快赶上个会打酱油的小崽子了,吃饭还讲究个生熟。
等大个儿吃完了加餐,霍凌也啃完了手里的饼,打扫房子这事不能停,一停就不想干,因此他一鼓作气,下午举着鸡毛掸子把睡觉的东屋和西屋也拾掇出来。
炕上铺的草席也旧了,他摸了摸,盘算着往后有空时做个新的替换上。
以前不耐烦做的家事,现在忙一天还有的是牛劲。
亏得大哥不在,要是在,定要为此打趣他好几日。
——
深山之中,林木参天。
淡如烟的晨雾褪去,早起的霍凌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满意地摸了摸大个儿的狗头。
“走,咱爷俩今天上山。”
这次在山里的时间本就不多,他装好脚扎子,打算去先前没怎么走过的林子看看,多爬几棵树。
要下兽套的麻绳也准备好,趁早找地方安上,不说定能套到东西,但只要有,就能给席面省些个肉钱。
下套子的本事是他跟他爹霍老栓学的,而霍家赶山和捕猎的本事,最早能追溯到霍老太爷霍平原。
那可是白龙山上的传奇人物,至今说起霍平原,村里仍有老人能津津乐道与你讲半晌故事。
“你当那时候和现在一般太平?人要是在山下有活路,何必要上山和野兽争口食,往前数三辈儿,这地方鸟不拉屎,压根没有人管,只有关内活不下去的流民停下脚,扎了根,搭几间屋子垦荒糊口。”
“可山那头的鞑子入了冬没粮了,就翻山来烧村抢粮,汉子抓去做壮丁,女子哥儿就地糟蹋了,好看的掳回去,或是直接杀!”
老人说到这里,往往要摇着头唏嘘许久,再嘬巴两口土旱烟。
“人给逼得没办法,只得躲进山里去,为了唬住那些鞑子,好让他们不敢轻易进山,是霍平原自认还有几分身手和胆气,对外宣称落草为寇,扯大旗做了山匪,说是山匪,实际只为了给自己和乡亲们寻个活路罢了。”
那时候躲在山里,无论男女老少都要习武,五六岁的小儿都敢提大刀。
只是山上能挖野菜种野果,野物遍地,更是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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