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靖之先去一旁。”商溯道,“悯儿,我听元慈说你这几日在看《武律》,可都看完了吗?”
&esp;&esp;商悯道:“都看完了。”
&esp;&esp;“那我来问问你。”商溯起身,背着手在书房内踱步,“盗窃该当何罪?”
&esp;&esp;商悯心里有了数,当即答:“初犯鞭三十,受髡刑。再犯,砍其左手。屡教不改三次以上,斩首。”
&esp;&esp;髡刑,是指一种将人须发剃光的刑罚,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很大的侮辱。
&esp;&esp;“贪污该当何罪?”
&esp;&esp;商悯又答:“贪污百金以下,抄没家产,受髡刑,游街示众,发配边境做城旦。贪污百金以上,除以上刑罚外要额外游街七日,随后斩首,男性亲眷皆流放做城旦四年,女性亲眷舂米四年,七岁以下孩童免罚,后代不得为官。”
&esp;&esp;做城旦的意思是去修城墙,当苦役,舂米也是一种苦役,男女犯人皆要日夜劳作,累死了也不稀奇。
&esp;&esp;商溯觉得她是有认真听学,便也不再为难她,最后问道:“谋反何罪?”
&esp;&esp;“诛九族,斩首示众,朝堂上下所有大臣和王族宗亲都要前去观刑。谋反者头颅须悬挂于城墙之上一个月,待秃鹫啄尽血肉方可取下,弃于郊野。”商悯答得一丝不苟。
&esp;&esp;“不错,可见是用心记了的。”商溯含笑点头,“只是还有一点没答到,若谋反者乃王族中人,该当何罪?”
&esp;&esp;第19章
&esp;&esp;“王族谋反何罪?”
&esp;&esp;商悯想了片刻,很快回道:“发配去守王陵。”
&esp;&esp;“对,守王陵。”商溯笑容深了许多,大掌盖在商悯头上揉了两下,把她给揉了个趔趄。
&esp;&esp;在商悯无语的眼神中,商溯收回手称赞:“都答对了,果然是有用心学。ê á正好年关已至,辞旧迎新,正月初一前可好好歇两日。”
&esp;&esp;“我这几日可是点灯学到子时。”商悯道,“父王,我有一事不明。”
&esp;&esp;“悯儿说。”商溯道。
&esp;&esp;商悯思考了一下措辞,“普通人谋反,刑罚是诛九族。王族谋反,只是守王陵……这《武律》对于王族也太过优待了,不妥。”
&esp;&esp;一旁听着的杨靖之神情一怔,哭笑不得,正要解释,却被武王一个眼神止住了话头。
&esp;&esp;商溯含笑问她:“依悯儿所言,该如何?”
&esp;&esp;“诛九族是诛不得,要是诛了整个王族岂不是要自杀?起码谋反主犯得处死,至于其余从犯最好也斩草除根,除死刑外是否要在死前施以肉刑还有待商榷。”商悯慢慢道。
&esp;&esp;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
&esp;&esp;这几日过去,商悯对大燕王朝也算有了些了解。
&esp;&esp;当今大燕诸侯国林立,大国之间摩擦不断,隔几年一场小战,十几年一场大战,若有弱国被众多诸侯国群起而攻,哪怕是燕皇也阻止不得。况且这些诸侯国间的摩擦未必没有燕皇从中推波助澜,从而达到增加大国间内耗,使其国力衰退的作用。
&esp;&esp;死人在这个时代是常事,但凡日子还过得下去,普通百姓便不会生出反心,这也就造成了人们心智麻木,对死人之事见怪不怪。
&esp;&esp;如此世道,不用重典,不加重刑罚,难以震慑群臣百姓。
&esp;&esp;甚至相比杀头,施加在肉身上的刑罚远比前者更有威慑力。杀人不过头点地,很多人更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sp;&esp;“那悯儿对《武律》的其他部分,是否也有些不一样的看法?”商溯问道。
&esp;&esp;商悯犹豫一阵,斟酌道:“部分刑罚,过重了。”
&esp;&esp;商溯:“为父洗耳恭听。”
&esp;&esp;商悯还记得五日前翻开《武律》时的大受震撼。
&esp;&esp;凌迟、车裂、腰斩、五马分尸……只有想不到,没有写不到。
&esp;&esp;她看的是武国建国之初版本的武律,几百年过去律法已经改进了很多,但依然万分酷烈。
&esp;&esp;初版写:小偷偷东西,砍左臂,再偷再犯,断一腿,屡教不改三次及以上,杀头。
&esp;&esp;后来的《武律》将盗窃罪改成了初犯鞭打三十下,剃光头发游街,再犯砍左手,三次就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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