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宅中有青桔守夜,有什么动静轻易逃不过她的耳朵,且不说这个,裴秉安尚在狱中,怎么会深更半夜到苏宅来?
&esp;&esp;心绪不安,也许心底无端记着他那满身纵横交错的杖痕,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esp;&esp;默然轻吸一口气,压下有些烦躁的情绪,她吹熄灯烛,上榻歇息。
&esp;&esp;窗外,听到房里传来窸窣的动静,不久后又归于平静时,裴秉安无声走近窗旁,视线沉沉落在窗台的袖箭上。
&esp;&esp;垂眸端详了几瞬,他波澜不惊的眸底,突地闪过一丝冷笑。
&esp;&esp;那是徐大夫曾为她做的袖箭,表面精巧无双,实则徒有其表,机关处晦涩难用,恐怕连箭簇都难以发出。
&esp;&esp;他曾亲手为她做过一只袖箭,只是那徐大夫先他一步,那只袖箭,至今还留在他身边。
&esp;&esp;沉思几息,自袖口摸出青竹袖箭,替换了那只中看不中用的袖箭,裴秉安悄然勾起唇角。
&esp;&esp;无声离开苏宅后,校尉胡同响起一阵极轻极快的马蹄声,他扬鞭催马疾驰过街道,于暗沉夜色中,径直向常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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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一早,清晨起来对镜梳发时,外面忽然传来青桔大呼小叫的声音。
&esp;&esp;转眼间,她手中举着一把袖箭,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esp;&esp;“小姐,这袖箭没坏,又好了!”
&esp;&esp;说着,她按下箭筒处的机关,对准院里的一丛绿竹发了一箭。
&esp;&esp;只听砰的一声,看似细小的箭簇竟蕴含着惊人的能量,手臂粗的竹子竟像刀劈斧砍一半,齐刷刷断了半截。
&esp;&esp;苏云瑶也觉得惊奇不已。
&esp;&esp;那日路遇常天鸣,这袖箭虽没派上用场,但她掂了掂分量,便知其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esp;&esp;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总觉得这袖箭虽看似与之前的一样,却好像又有些不同之处,就在她疑惑不解时,突然传来了几下拍门声。
&esp;&esp;大清早,裴淑娴便来了苏宅,丫鬟春燕跟在她身后,还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
&esp;&esp;一进门,裴淑娴便朝西跨院的方向打量了几眼,不过没见苏千山的影子,她便收回了视线。
&esp;&esp;“苏姐姐,千山哥哥的伤势怎么样了?”她担心地问道。
&esp;&esp;夺下常天鸣手中的带刺玄铁马鞭时,苏千山的右手划破了皮肉。
&esp;&esp;其中一道割伤几乎深可见骨,很快该要参加武举了,他的右手却无法握笔拉弓。
&esp;&esp;想到这件事,裴淑娴便内疚不已,若非当时她一时冲动下车,他也不至于因为救她而受伤。
&esp;&esp;她带的这些补品、伤药还有书本,就是为了送给苏千山,希望他能尽快养好手上的伤,不要耽误了举试。
&esp;&esp;看她担忧愧疚的模样,苏云瑶温声安慰了她几句不要自责,始作俑者是常天鸣,此事怎能怪她?
&esp;&esp;“他在院里养伤,大夫看过了,近日他的手不能握弓,只能静心读书,青桔刚去送过早饭,说他在用功研读兵书呢。”
&esp;&esp;裴淑娴点了点头,道:“我从三哥那里拿来了不少书,想是会对举试有用,我给他送过去吧。”
&esp;&esp;听她提起裴宝绍,苏云瑶下意识道:“宝绍可在准备科考?”
&esp;&esp;说起这个,裴淑娴不由气呼呼捏紧了团扇。
&esp;&esp;因大哥贬官削爵,三哥也被国子监退了学,如今他一天到晚不在府中,更别提他会准备秋季的文举了。
&esp;&esp;祖母早气病了,母亲身体不好,还对三哥一向溺爱,数落了他几回,便不舍得再责骂他一句了。
&esp;&esp;“他才不会有心思读书,现在大哥不在家,无人管束得了他,也不知他跟那些狐朋狗友去了哪里。”
&esp;&esp;说完,懒得再提他,裴淑娴便带着春燕去了西跨院。
&esp;&esp;裴宝绍的事,随口问了一句,苏云瑶并没放在心上。
&esp;&esp;裴家的当家人进了监房,府里乱成一团并不出人意料,等裴秉安出了狱娶了妻,府里有了操持琐事的贤妻,即便裴家荣光不再,一切还是会慢慢回归正常有序的。
&esp;&esp;用完早饭,她便打算带着紫薇伴梦香去凝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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