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章继领兵大半生,闻天子语便已经反应过来,一时间心中敬叹,几欲抚掌称赞,只接过话来,“陛下安心,臣会处理好这事,定不让钟离筠越过边地半步。”
&esp;&esp;“钟离筠用兵精妙,太尉还是要慎之再慎。”江见月用过那药,困意上袭,整个人昏昏欲睡,只点了点头道,“剩余事宜,你们再议,朕……”
&esp;&esp;她已起身移驾,步下阶陛,却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彻底跌了下去。
&esp;&esp;“陛下!”
&esp;&esp;诸臣皆惊,围扶上去。
&esp;&esp;“陛下……”
&esp;&esp;隔着千万里山河,南燕的宫阙之中,朝臣也在这般急唤。
&esp;&esp;乃钟离筠正同天子报备第四次北伐之事。
&esp;&esp;在求见了数日之后,半个时辰前,中贵人终于从内廷出来,道是陛下染恙,隔帘见太尉。
&esp;&esp;能面到圣便好,钟离筠也没有多言,只匆匆入内。然待他口干舌燥将计划、利弊陈述,帘后却从始至终没有半分回应。
&esp;&esp;这厢地上卷宗,亦是中贵人接去,垂首道,“太尉请回去,待陛下观后,自会传您。”
&esp;&esp;钟离筠遂再忍不住,一把推开内侍,上前掀开帘帐,终见其面不由惊诧开口。
&esp;&esp;陛下。
&esp;&esp;这哪是陛下,分明就是小黄门戴着通天冠假扮的。
&esp;&esp;“陛下呢?”早过不惑之年男人,甚少动怒,然偶动真气,却也似惊雷落地,骇人心神。
&esp;&esp;“代君戴冠,纵君不诫,死罪尔。”未容人言语,他已经横刀过颈,诛了黄门。
&esp;&esp;顿时满地臣侍皆惶惶跪首,为中贵人又惊又怒指责,“太、太尉岂能在禁中持刀,实在在……”
&esp;&esp;没能说完话,钟离筠收刀时顺手将他也砍了。
&esp;&esp;根本无需他们再多言,天子定然又去打马遛鸟了。
&esp;&esp;今日,且要杀一儆百。
&esp;&esp;“师父莫生气,是他求了阿柔,阿柔方让他出去的。近来不是无事吗,我便想着让他出去散散心。”永熙殿是太后寝殿,林柔闻侍者传话,急急过来将人拉回自己宫中安抚。
&esp;&esp;“陛下去哪了?赶紧请回来,你实在在纵着他了。”钟离筠本怒意如火,然架不住林柔一声“师父” ,只灌了一盏凉茶压下怒意,“怎就无事?马上便要北伐,需他盖印点将。”
&esp;&esp;钟离筠叹了口气,“陛下今岁已经十九,明岁便可加冠,我也不再年轻,政务他得学起来啊。魏国女帝十七岁便御驾亲征了,到如今整个魏国几乎都伏在她脚下了。”
&esp;&esp;林柔谴退宫人,给钟离筠斟茶,“那安儿不是有您吗?当日您说了,只需他好好在龙椅坐着,无需他操心,万事有您便可。如今女帝再厉害,却没有股肱之臣,吾儿在不济,尚且有您。”
&esp;&esp;“阿柔,话不是这般说的。”钟离筠自然也知晓了魏国朝中事,却更觉迷雾重重,未见真貌,“苏彦被流放,对我们而言不是好事。”
&esp;&esp;“怎么说?”林柔转来他身后,给他按揉太阳穴。
&esp;&esp;“他被流放,无外乎两种可能。一则乃我们所见,同女帝争斗失败,如此倒台。但也有此可见,女帝心机手腕之厉害,更可怕的是她心性强悍。苏彦与她的情意,便如你我,一个能断情绝爱的帝王,太可怕了。”
&esp;&esp;钟离筠在妇人抚慰下,慢慢缓声,舒缓压力,“二则并非他们君臣相斗,反是他们彼此成全,苏沉璧是心甘情愿以身殉道,拱手山河的。”
&esp;&esp;林柔闻来,也渐渐默了声,半晌颔首,“我大约懂了,师父的意思是,无论以上哪一种情况,女帝都集权了,她从寒门上位,至此再也没有掣肘她的世家,也没有可以牵制她、与她平和秋色的世家首领。世家群龙无首,只得安心俯首女帝,如此他们朝中的派系得到了缓解和统一。”
&esp;&esp;“正是如此。”钟离筠抬臂握住她的手,拍了拍他手背,睁开眼睛,语重心长道,“所以,我们得趁着女帝还未缓过神的时候,赶紧北伐,错过这个档口,来日更是艰难。”
&esp;&esp;“陛下到底去哪了?我去接他。”钟离筠起身正了正衣襟。
&esp;&esp;“阴平郡!”
&esp;&esp;“荒唐!”钟离筠闻“阴平郡”三字,简直如雷劈身,骤热变色,“那是魏国地界,范霆守在那,若是发现了陛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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