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铎上,仿若看见很多年前,少女手持刀剪,寻来竹片,在新春带着雪意的日光下,坐在被禁足的府院里,翻着卷宗,埋头学做风铎。
&esp;&esp;竹片划伤她手指,剪子划过她指腹,留下细而深的伤口,她将风铎捧给他,半点不在意伤口。
&esp;&esp;只说,“师父,你无需日日来看我,但是你上朝路过我府门,我听风铎声,便知你在。我就很安心,不会再害怕。”
&esp;&esp;她唤他师父。
&esp;&esp;她那样依赖他。
&esp;&esp;【我想试一试,不那么依恋你、把你当作唯一的日子,试一试不再全身心爱你的日子。 】
&esp;&esp;“姑姑!”苏彦将人拦下,半晌伸手摸过一盏,晦暗眼眸中带着乞色,“这个占了尘,还有些磨损,就、就不要碍陛眼,且就放这吧。”
&esp;&esp;他想要留一盏。
&esp;&esp;看她痕迹,触她温度。
&esp;&esp;“苏相,你……”阿灿叹了口气,想起两年前未央宫前殿黄门宣召后,少年女帝从丹陛吐血滚下的场景,想起她后来无数次梦魇,在哭声中惊醒,只伸手推开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esp;&esp;她多留一刻,道,“苏相是聪明人,知晓那四盏鎏金风铎的意义。陛下关你两年,数百日子里或许多有不敬,行事偏执激烈,但今日起当是补足你了。”
&esp;&esp;“有些话,本是陛下同婢子的闲聊语,原无需与苏相说。但眼下说说也无妨。婢子来时,原是不解的,何必要给您这般大的恩赐。纵是陛下过了些,但论因还是在你。”阿灿顿了顿道,“然陛下说,她感激你后来说的不后悔,不后悔在渭河救了她,这是她一辈子还不了的恩情。所以她今日站在至尊位上,拥有世间至尊物,分来予你些,你也是受得起的。”
&esp;&esp;“而至此,她与你两清。”
&esp;&esp;“你声名依旧,威望依旧,权势依旧。依旧——可以娶妻生子。”
&esp;&esp;阿灿话落,将四盏莲花风铎盖上布稠,领人离去。
&esp;&esp;秋风平地起,苏彦不觉风吹,也不觉得冷。
&esp;&esp;只是原本萦绕在耳际的那些话都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只有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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