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时之序很久没生过病,这一回却在后半夜烧得厉害。
&esp;&esp;江燧先是被她断断续续的呓语吵醒,伸手一摸,整个人都僵住了。额头和脖颈滚烫得吓人。
&esp;&esp;时之序听到有人叫她,迷迷糊糊睁眼,脸颊泛红,眼神虚浮。江燧慌忙给她喂了退烧药,又拧了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可半个小时过去,温度丝毫没退下去,反而越来越烫。
&esp;&esp;江燧坐不住了,盯着床边的温度计——三十八度九。他担心时之序是中了新冠或流感病毒,俯身拍她的肩膀,低声哄着:
&esp;&esp;“醒一醒,咱们去医院。”
&esp;&esp;时之序却像陷进热浪里,声音模糊:“不想动……头好重……”
&esp;&esp;他迅速拿起外套给她披上,一边拿上车钥匙,一边暗暗骂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坚持送她去。
&esp;&esp;江燧几乎是半拖半抱半背,把时之序送到了急诊。夜里的医院灯光冷白,走廊安静得只剩下推轮床的轱辘声。他心里揪成一团,挂号、抽血、做快检。时之序头脑晕乎浑身没劲,但神智是完全清楚的,她劝江燧别急,等结果的十几分钟不至于会死。
&esp;&esp;“来,喝点热水。”江燧有点自责,就不应该同意淋雨回家的提议。
&esp;&esp;他太知道时之序看似理智的外表下,其实藏着贪玩而冲动的一颗心。旁人或许以为他们俩之间踩刹车的人是她,但其实往往是江燧。
&esp;&esp;他们并排坐在医院的软座椅上,时之序接过纸杯喝了一半,然后在江燧的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倚靠。她脸颊微红,额角汗湿,偏偏还要开口调戏他:
&esp;&esp;“你也好hot啊。”
&esp;&esp;“……看来精神还算好,有空骚扰我。”江燧止住她在胸口作乱的手。
&esp;&esp;时之序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念叨着:
&esp;&esp;“摸自己男朋友……怎么算骚扰呢,何况你不是普通男朋友。”
&esp;&esp;服了,什么跟什么啊。
&esp;&esp;“你还有一个不普通的男朋友?”
&esp;&esp;她摇摇头,趁机又摸了一把胸肌,“你是老公级别的。”
&esp;&esp;江燧见过喜怒哀乐、爱恨痴嗔各个版本的时之序,但生病的她,他是第一次见。他才知道生病时她话很多、腻人的情话尤其多。时之序的牙尖嘴利和甜言蜜语是一体两面的,都来自她的聪明和残忍。
&esp;&esp;“怕我扔下你不管,所以故意哄我是吧。”江燧伸手又试了一下她的额头,仍旧烫得厉害,又轻声说:“别说话了,喉咙不难受吗?”
&esp;&esp;“没哄你。”时之序坐直了看他,撇了撇嘴。
&esp;&esp;“那你说说什么时候答应我的求婚?”
&esp;&esp;她愣住,真以为自己烧糊涂了。
&esp;&esp;“你什么时候求婚了?”
&esp;&esp;江燧的眼神里写满了惊讶和怀疑。他做人这么失败的吗?鼓起勇气向珍爱的人求婚,对方居然都不知道那是求婚。
&esp;&esp;时之序头脑轱辘转起来,求婚?是在和她家人吃完饭、她从车座里掏出戒指盒的时候吗?
&esp;&esp;两人还没来得及对账,就听到发热门诊里医生叫了她的名字。结果出来了,流感合并上呼吸道细菌感染,需要打几瓶点滴。
&esp;&esp;护士指示江燧去大厅里缴费取药,引着时之序到病房挂水。
&esp;&esp;她靠在病床上,额头的热汗擦了几遍,脑子里都挥之不去“结婚”这两个字。
&esp;&esp;二十七年来,她从没认真想过这件事。也许是因为从小近距离看过婚姻如何把时岚摧毁,也许是因为书里说得太清楚了——婚姻往往是另一种形式的占有,会把女人的身体、自由甚至灵魂都消耗掉。
&esp;&esp;这些想法听起来虚浮,可她不是没在生活里尝到过滋味。
&esp;&esp;和成昶同居那段日子,她才真切地明白,就算没有纸面契约,那种不对等也会悄无声息地钻进柴米油盐里。谁洗碗,谁刷马桶,谁忍着情绪不吭声……一切都能成为拉扯和消耗。
&esp;&esp;她从来不享受这些琐碎。那时候她就知道,承诺不一定带来永远,但一定意味着束缚。
&esp;&esp;可矛盾的是,她又偏偏喜欢永远这个词。在所有人类能够触碰的、最接近神的爱的体验里,她愿意相信,自己和江燧之间,或许真的存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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