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季两军对峙无战,秦昭王便将白起与范雎召回了咸阳商议后续应对之策。白起对军势对峙的预料是:赵国必然继续增兵,秦国也得做好增兵筹划,以赵军之战力而论,秦军不可能以少胜多。那秦昭王略略思忖,道:“增兵之事,但凭武安君调遣便了。只是这新征发之兵,战力可靠么?”武安君白起道:“新征士卒,只能修筑壁垒壕沟、运输粮草兵器,做辅助战力。只要六国不成合纵,各边地关隘,尚可聚集二十余万大军。”应侯范雎闻言,却是面露不快之色,根据各路使节传来的消息,他的分化瓦解之策,并未收到意料之中的效果。那楚国、燕国君臣摇摆不定,不过也仅仅是有些暧昧而已。那被赵国生生绑上战车的韩国自不必说,但是魏国、齐国的态度就有些值得玩味了。本来,范雎以为魏国有曾被他震慑过的须贾,齐国有贪财好色的后胜,这两位丞相收了金银财货,收了风韵美姬,理应做出些姿态,给两句准话儿,至少应该和赵国的使节自觉地保持距离。但是事情却是诡异地反常。听着这两位权相的推脱之词,仿佛被赵国使了什么手段,想从那四国之盟中脱身已是由不得他们了。由郑安平主持的秦国的黑冰台,那也不是吃素的,其密探细细地打探来一个消息,这须贾和后胜两位,全都是栽在那赵国的大将军、人称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括手上。初听此讯时,应侯范雎在府中咆哮连连,终于克制不住地失态了,经过连番的较量,赵括这个名字已经被他深深地刻在了心底,甚至将这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年轻人列成了他的头号大敌。听秦昭王如此问话,范雎心底没来地一阵颤抖,但是这位自名为纵横大才的范雎,依然保持着大国丞相的风度,只见他向着秦昭王略略一笑,拱手言道:“伐交得当,他如何便能合纵?以范雎之见,我大秦先与楚国结盟,南郡兵力便可立即北上。”秦昭王听得眼睛便是一亮,忙问道:“应侯可有有成算?”
那应侯范雎点了点头,缓声道:“特使王稽已在楚国,春来便有好消息了。”范雎此话却是避重就轻,他瓦解赵、魏、齐、韩四国之盟的策略,已经被大将军赵括化于无形之中,若是再拿不出些邦交的大手笔来,范雎真的是有些无地自容了。因此,他此时单提楚国,只论和楚国结盟之后,秦国与楚国交界的边防关隘之兵便可应诏发往上党前线。秦国君臣正在议论,忽有黑冰台主事郑安平的密报到达,说赵国正在加紧调集十万大军,这十万大军至统帅,正是令范雎牵肠挂肚的大将军赵括是也;另外,赵国常驻大梁、临淄、新郑的特使,和魏、齐、韩三国的君臣多次接洽,看来这四国之盟,一时间难以动摇。那秦昭王闻讯后,顿时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斜瞥了一眼应侯范雎,却是没有说话。听到大将军赵括之名,那范雎心头禁不住一阵抽搐,心下暗道:赵括,又是你个小子坏了本侯的大事。待发觉秦昭王那斜瞥的目光,范雎忙抖擞精神,悠然笑道:“我王勿忧,四国之盟暂不足虑,此时的要害在于大秦能拉拢住楚国才是关键,只要我秦国再次增兵,让天下诸侯看看我大秦之威武军力,自然便会明白他们应靠向哪国才是明智之选。”武安君白起目光一闪,他心头略有疑问,却终是没有说话。那应侯范雎一转话题道:“目下急务却是粮草,关中郡县府库之粮仓,已经大半输送河内。以武安君之算,大约储得多长时日之粮草方可?”武安君白起思忖片刻,一字一顿道:“以对峙之大势,若无意外,此战,非再过一年不能了结。”“如何?如何?此战竟还要一年?”秦昭王第一次听到白起如此论断,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秦国数十万大军再坚持一年,且不说士卒的伤亡,单说这粮草的消耗,秦国就是撑持得艰难无比。那秦昭王疾声问道:“想那田单一城之兵抗燕国四十余万大军,以弱磨强也才六年。上将军当年东取河内、南下南郡,都是与敌兵力相当,却都是无过半年便雷霆万钧取胜如今我军多于赵军,如何却要这般遥遥无期?”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武安君白起,一说起战事便来了精神,白起唇角僵硬地抖动了一下,便一脸正色道:“君上之心,老臣倒是没有料到。田单抗燕,如何能与秦赵大决相比?魏国、楚国,又如何能与赵国相比?”“我王,想那赵国,自赵武灵王变法崛起,至今已是三代。大军六十万与我不相上下,其骑射劲卒剽悍异常,其邦国实力也与我相差无几。眼下赵国名将、名臣济济一堂,目下之赵王丹虽然年少,亦非平庸之辈。如此两强大决,每一步都牵动天下大局,再过一年能有成,白起以为便是上天佑秦了”“赵若如楚、如魏,如此大战,老臣便可三月拿下。赵国之老偏颇奉行坚守之策,妄图耗光我秦军之粮草,耗尽我秦军之耐心,诚如应侯所言,此战之要,在于粮草”秦昭王见白起竟然罕见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的又实在无法指斥,便释然一笑道:“本王原是没有细想,再撑一年就一年,便是再有三年,还不也得撑下去?粮草,嗯——”那白起接着言道:“我王,论起粮草,我大秦耗得起,但是那赵国却是耗不起。老廉颇只论战事,却忽略了赵国之国力稍逊于我大秦。赵国之粮草怕是撑不了不长时间了。”应侯范雎见白起嘴角一抽搐又要说话,便是恍然醒悟般笑道:“上将军方才所说之上佳战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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