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和地板都要擦。还是两遍。洁癖强者恐怖如斯。纪言一边腹诽一边听着客厅里说话的声音。“儿子,那你先告诉妈妈是谁呗?”“不要。”纪寒防止老妈再问浪费他时间,选择解释了原因,“你的嘴管不住的。”“我八卦的不都是不重要的事嘛。”纪母心虚地笑了笑,“妈妈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纪寒叹了口气,知道她不问出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能和任何人说。”“妈妈保证不说!”“是白露。”数秒后纪母一拍大腿:“这孩子好!前几年在小卖部买东西的时候还碰到她做兼职,又乖巧又勤快。长得漂亮,眼睛水灵灵的,见了谁都温温柔柔地笑,看得我们这群阿姨心都化了。就是摊上那么个爹妈,啧,唉!不如现在就订婚把她接过来放到我们家住吧?”有那么几秒纪寒真的在考虑这个提案。他是真不愿意再让白露和白建业和戴淑云沾上一点边了。不过想来白露也不会愿意她马上高考,这时候有这么大的变动,怕是会干扰她。“你追的她吗?什么时候开始谈的?怎么认识的啊?今天是和她出去的吗?小孟和小宋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带来家里?她喜欢吃什么菜?有忌口吗?”一串连珠炮似的提问,纪寒头疼地捂住耳朵,开始后悔告诉她了。不过后来纪母也起到了一些作用。比如灯会前一天纪寒从平城回家,纪言坐在客厅里玩psp,听到了如下对话:“明天是不是要出门啊,儿子?”“家里有事吗。”“那倒没有。去哪儿约会啊,第一次吧?妈帮你参考参考。”纪寒叹了口气,说了个餐厅的名字。这家可是整个省人均最高的几家餐厅之一,羊都唯一的米x林二星。听到这里,纪言放下psp,抗议:“哥,你都没带我去过。”“带你去做什么?”“换个地吧。”纪母脸上带着笑,“不是不让你带她去最好的,是人家未必习惯。你想想她怎么长大的,一下子就带她去那样的地方,她能呆得舒坦吗?总要循序渐进,给她个接受过程啊,小寒。”思索了一会后,纪寒开口:“也有道理。你是怎么想到的?”纪母骄傲地说:“你要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嘛。真的爱一个人,不是以你想要的方法去对她好,是要以她需要的方法去对她好。妈妈还是挺靠谱的吧?”纪言吐槽:“这样嫂子迟早要跑路。”“乖,小言。”纪母慈爱地摸摸小儿子的头,“你属于一百步笑五十步,也没好多少。”“我重新再找地方。”纪寒从沙发上起身,“位置定过了,明天你带纪言去吃。”“哥哥你真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人你和嫂子一定能顺利走进婚姻的殿堂生同衾死也同穴的!”“吵死了。”纪寒往楼梯上走。他知道自己确实冷漠,没有多少爱人的天赋和经验。但他有很多时间,也有足够强的意愿为了她去学。魔都的夜风从车窗灌进来,回忆起过往而恍惚了数秒后,纪寒感觉到一道目光。他忽然产生某种纯粹的直觉,心跳也因为那个想法忽然快了起来。他回望过去,看见一个他日日夜夜思念的模糊身影。“停车!”司机吓了一跳,只是减缓了速度:“纪总,这儿停不了的啊!”“到前面掉头,回酒店门口,快。”“好的好的。”他的手因为紧张和激动都在微微发着颤。车一停稳,纪寒就立刻下了车,在酒店的门口搜寻着那个身影。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刻意寻觅的偶遇算不算违背的约定,但他就是被涌动的感情所支配,甚至跑进了大堂找人。“纪总?”大堂经理连忙跑过来招呼这位去而折返的贵宾,“有什么能帮您的吗?您在找人?”到处都没有。那一瞬间,为了验证自己没有看错,也为了找到她,纪寒有一种让人查监控的强烈冲动。但他一想起白露的脸,躁动又慢慢平息。“没什么。”走出酒店,街上人成群走过,宽阔的马路旁亮着许多路灯,车流不息,尾灯在魔都最繁华的地带化作橙与红的长线。心猛地空了一瞬,纪寒侧过脸,回望灯光明亮的酒店大堂。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人潮汹涌,城市嘈杂。这世界如此空旷。她并不总站在原地等他。——明明,他的爱和孤独,都是因她而生的啊。但他好像把那个会珍重地用双手捧住自己手的那个人给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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